血緣似乎永遠是種微妙的鍊接,永遠就沒有看起來那麼絕對而簡單。
“不确定你的态度。”周建宇捕捉到她眼神中的問号,給了答案,“不過那天過後,我問了小白,他說你還挺喜歡和他玩的,這也讓我放心了不少。才下定決心和你說。”
周文韬在一旁嗤笑一聲,心中暗罵,這歲數了還當戀愛腦,合着我跟你擺事實講道理,全都是一堆廢話,不如你對象一句話。
當然,周建宇在意的是什麼,她也清楚,這也是她希望父女二人開誠布公溝通的原因。
“你不需要我的态度。”這個義正言辭的人,此時變成周可盈。
一句話落地,父母二人都愣了。
她看了眼爸爸,也給了他們理由:“你不需要我的認可。如果你告訴我,即便得不到我的支持,我的祝福,你也仍然可以和他開開心心在一起,不是嗎?”
而後她也和媽媽一樣,拿了面前的一杯涼水,喝了幾口又放下,隻是再次看向爸爸時,他那張有了閱曆卻沒那麼滄桑的臉上,依舊是那副難以置信。
“爸爸很在意你的感受。因為你在爸爸眼裡很重要。”
“我知道。”她很少見到周建宇這樣不夠沉穩的表情,唯一一次見,好像就是在金融街的偶遇,“不聯系不代表不重要。”
她必須承認一件事,這話适用于她和爸爸,但說完的瞬間,她的思維跳頻,跳到了安舒的事。
想到他,就又有一點可以作為佐證,安舒的爸爸離開十年,天人永隔不會有聯系,但事實上他沒有一天忘了那些點滴,就像她看到樓梯扶手,也會想到爸爸一樣。
隻是她爸爸還活生生的坐在她面前,身體健康程度甚至可以打敗絕大部分這個年齡,這個職業的爸爸,房間裡的那些健身器材,也不是什麼初階選手用的。
周文韬歇了會兒,又躍躍欲試要上場,周可盈說出這句話,她就知道今天的“家庭會談”成果超過預期,于是興奮地收了尾。
“這個世界上關系的形式多種多樣,不要拘泥于任何别人的經驗。”畢竟周文韬的經曆,古今中外沒幾個案例能參考的,“像我們倆,現在的關系就挺好,我們總會在人生中的重要關卡幫了對方,何必在意是不是婚姻,有沒有愛情呢?很多所謂的恩愛夫妻未必做得到。愛情這東西早晚會流逝,家人不會。我一直認可我們的家人關系。隻是本着對雙方感情負責的态度,辦了手續而已。”
周可盈知道她話裡的意思,她知道媽媽談過戀愛,但沒有一個是她認為會結婚的。
婚姻和愛情,還有家庭,或許從來都是三個獨立的事物,雖然她哪個都還不那麼明白。
一切說開,晚飯吃得順利,周建宇坦言,小白晚上去完他的局會過來,她們願意的話,大家可以坐下來一起聊聊。
周可盈還沒準備好當電燈泡,這個夏天當太多次了,以秦天還在家等着她打遊戲為理由,和周文韬急匆匆離開了。
回家的路上,周文韬還在她耳邊講八卦,無非是年輕時候的一些趣事,以前她不愛聽,周文韬也不怎麼講,今晚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起都變得順理成章。
仿佛一頓飯的工夫一切都變了。其實冰山早就開始融化了,她沒注意而已。
又或者沒有什麼真正的冰山。
她的家和别人都不一樣,但一切說通,她又覺得這個家裡什麼都不缺,其實挺開心的。
她想把這個心境變化分享給一個人。
不确定他要忙到哪天,所以她決定等到他主動聯系她的時候。
可一天兩天三天,安舒都在失聯狀态,沒有信息,沒有任何社交媒體的互動。甚至朋友圈共同好友也不是沒有,點贊評論,都沒他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