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兩人對于關系的舉棋不定,經過了這場一個人心事重重導緻的手誤,徹底升級成四個人的迷茫。
陳微然比梁以恒晚幾分鐘睜眼,見他正在聚精會神地看手機,以為錯過了什麼大事,下意識瞥了一眼屏幕,竟然是風景照?
“你不要睡了嗎?”她以為他是太無聊了,打着哈欠問道,一隻手習慣性搭在他平坦的肚子上,手感不錯,還趁機摸了兩把,“還不到六點呢。”
梁以恒直接跳過這個無所謂的問題說出重點:“安舒突然給我發來四張照片,我總覺得什麼地方不大對勁。”
聽到這個名字,她和他一樣擡起上半身,半靠在床頭,“什麼照片?給我看看。”
劃來劃去又令她失望,和剛才那張大同小異,一共四張,别說人影,連棟像樣的建築都沒有,實在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麼。
“他在山裡迷路了嗎?”她皺起眉問,“求助信息?”
“不是。”梁以恒笑着搖頭,“他到新澤西了,應該是新家附近。”
陳微然又思索片刻,還是有些疑惑,“那為什麼不拍個新家?要發這莫名其妙的高速公路?還發了這麼多?”
“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梁以恒順手下劃,翻到後面幾句簡單且毫無重點的對話,向陳微然再複盤一遍,“他說,這裡的公路比不上江浙滬的,我就說那你還不趕快回來,然後他說快了快了要回的,就沒有了。”
“公路?那也要分地區吧,去年我陪劉姐去軍工路附近找她朋友吃烤肉,那路況比德州還吓人......”話說一半,她又自己停下了,現在不是比中美兩國基建的時候,重點應該在後面。
她忽然坐直身體,半截被子立刻從身上滑落,她微微側了身面對梁以恒,睡意全無,“等等,他說快回來了,是不是要我們組局的意思?”
“我剛剛也想到這點。不确定是不是話趕話說到這裡,所以沒細想。”他又端起手機,“我現在來問問看。”
他在陳微然的注視下打出一行:“什麼時候回來呢?在上海聚聚?”
安舒沒有馬上回複,陳微然便興緻勃勃地猜測,家人已經到那邊了,他這一會兒要回國一會兒又不要回,說不定和周可盈有關。畢竟安舒不是什麼非要回國滿足口腹之欲的人。
梁以恒在一旁頻頻點頭,别說口腹之欲,接觸半年下來,沒發現他又任何的欲,這種人恐怕對手都抓不住他的弱點,不會被腐化,搞不好以後能幹大事。
将近十幾分鐘,兩人等得不耐煩,已經下床去洗漱,才終于收到回複。
“你現在已經徹底入贅上海了嗎?”
還附上個很欠扁的呲牙笑。
陳微然在一旁嬉笑,梁以恒則氣得夠嗆,哭笑不得發出語音:“不是說好了一起複習GRE?你在那邊遊山玩水放鴿子,現在問我為什麼在上海?”
他本來還想再告訴他,家裡人已經在看上海的房子了,有些小區的樓王需要找人搶,以後早晚回國定居工作,這些都要早早列入日程,并不是每個人都像他安舒一樣在那邊閑雲野鶴。
可安舒這次回得不慢,他也就略過這些可有可無的話。
這人晚上喝了酒一樣,字裡行間黏黏糊糊:“我也想回去複習GRE呀,這不是幫我媽弄新家的事情?等八月開學前,我想找個時間回去玩幾天的,到時候你們幾個在上海等我吧。”
“我們幾個?”二人異口同聲發現重點。
随後更是像照鏡子一樣,露出一模一樣的笑容,和對方說了完全一緻的話:“肯定包括小周總。”
陳微然的爸媽這兩天各出各的差,他們需要自己點外賣,梁以恒認真挑選種類的時候,她就當起了行動派,告訴周可盈,下個月開學前,在上海聚一聚,還有其他阿靈頓的朋友。
周可盈半上午才看到信息,隻當然姐早上六點就說喝酒,是回國過于激動,一時興起說的。
本想随口應下,畢竟買了七月末《雪夜漁舟》的上海場次,可能那半個月都會住在新家。可她又不确定然姐說的時間和她是否吻合,因為她和安舒說好了,要開學前提前回去的。
那天和龍佳昱說提前回去,龍佳昱滿嘴的沒必要,說我們5月就去阿靈頓租房子參觀學校,不就是為了不用提前過去,能在國内賴一陣嗎?
這個理由其實挺充分的,而且安舒暫時失聯,但截至目前,她仍是不想當那個失約的人。
斟酌過後,她告訴陳微然:“現在不好說哎,我七月底八月初會去,後面不一定。”
收到信息的二人徹底懵了,這是什麼意思,他們倆不會壓根兒沒約這件事吧?
“不應該啊。”梁以恒翻出聊天記錄,“小周總注冊了GRE網課的,原計劃和我們一起上線下課。”
“所以本來是安舒邀請她一起的,現在兩個人都不上了?”
二人你一言無一語的推測,他們這種可以有事沒事打個視頻的關系,為什麼在約時間這麼簡單的事情上出岔子?
這段關系剛有個萌芽,不會已經被掐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