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沒想到啊,老盧和你說的這女的,不僅認識,關系還不一般。”
石柯看到這條時,還有最後的欣喜,圈子就是這麼小,北京的私立學校就那幾家,沒事兒混三裡屯的,就是那幾撥人嗎。這方銘就是在三裡屯蹦迪認識的,老盧他也有印象,見過兩回,和方銘是北京同一家私立學校出來的。
他在他們面前,還有些莫名的優越感,那私立學校外地暴發戶的孩子居多,因為沒有戶口,沒法上公立高中,隻能去郊區的私立。還能自我催眠,一年學費10萬,那叫貴族學校。
自己則是幾代老北京了,比他們有文化,比他們懂藝術,比他們有些門路。也是靠着這些包裝,讓他們付蹦迪卡座的低消,節假日一晚兩三萬,石柯一分錢不用出,隻負責帶點美院的姑娘一起出來。
老盧就是當時的冤大頭之一,為了帶那美院的學姐一起走,賬結得痛快,一兩萬就像一兩張紙一樣被甩飛。
隻是高興沒幾秒,他馬上又起了疑心。
因為方銘附上兩個表情包,第一個是一隻歪嘴笑的拉布拉多,幸災樂禍的意味從他破破爛爛的電腦屏幕中溢出來,第二個則是兩隻柴犬,一隻騎在另一隻身上,下面那隻竟然還被惡趣味的P上了内衣。
石柯耳邊頓時“嗡”了一聲,所以關系不一般?是怎麼個不一般法?
幾排問句發過去,卻得到一句相當于沒有的回複:“我和老盧打語音呢,等會兒給你回呗。”
石柯度過了漫長的十分鐘,遙想當年美院校考出分,查成績前最緊張的幾分鐘,他都比現在要淡定。
正當他按捺不住要撥個電話過去,把那語音截斷,方銘突然回了過來。
“到底怎麼回事?哪種不一般?你展開講講啊?”
方銘從這音量依次增高的三連問中聽出了他的焦慮,卻因為這種事見怪不怪,非但懶得安慰他,還拿他開玩笑,“你說是哪種不一般,還能有哪種不一般,約約呗。”
他不是為了隐晦,隻是為了圖省事,況且也沒多隐晦,那年這個赤裸的詞,剛剛流行起來。
結果石柯舉着電話發懵,重複着這個沒想通的關鍵詞:“約約?”
“對啊。”方銘正點了根煙,吸氣吐氣的聲音傳到電話另一端,見他沒反應,也納了悶兒,“不對啊,你們美院不也玩的挺花?我聽一發小說,你們學校還有下海的呢,不是嗎?”
聽到這刺耳的兩個字,石柯隻覺天旋地轉:“不可能!”
方銘還想再調侃幾句,這三個字太過鋒利,話到嘴邊,噎回去了。
“你确定老盧不是瞎編的?”石柯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他早就知道追龍佳昱的人多,可她幾年不變的就是高冷的要命,和“下海”二字怎麼可能扯上關系?
“不是吧,這有什麼可編的?”方銘語氣依舊輕蔑,“這對你來說是好事啊,這不就好拿下了麼,花點錢的事兒。”
“這就是我不相信的原因。”石柯逐漸冷靜,開始邊剖析邊反駁,“龍佳昱家裡挺有錢的。”
見對面又沒了聲音,石柯愈發堅定地解釋:“我們當時那個畫室,學費幾乎是望京這邊最貴的。而且龍佳昱家住萬柳,萬柳大平層多少錢一平,你有概念嗎?你在國外野四年,可能也就花掉她家一間保姆房......”
“拉倒吧。”方銘沒耐心了,這三個字一語雙關,其一是認為石柯對在紐約玩四年毫無概念,真信網上那些中介忽悠說二三十萬就夠讀一年嗎?什麼老黃曆了,怕是光房租都不夠吧?第二個理由,則在他把限量版的新鞋搭在扶手箱上後,緩緩地告訴了他,“我又不是不知道,房子買得早,也就千把萬一平的事。”
話說到這,對面沒話了,方銘悟到了幾分原因,頓時對石柯生起同情,話鋒一轉,以過來人的口吻安慰道,“别被她們騙了,哥跟你說,我們那很多女生,把自己包裝成家裡中産往上的條件,就是為了吸引階層更高的二代。隻有那些戀愛腦才向下兼容,有點腦子又有點姿色的,誰不向上社交?”
石柯嘴上不說話,思維卻也沒停擺,這番話讓他想起去年分手,也是趕上方銘回國。
起初吵架是雞毛蒜皮的事情,也就是個下個月旅遊的行程,結果最終你一言我一語,針尖對麥芒,竟然扯到了分手。
石柯不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再加上好面子,一天又一天地憋下去。一禮拜後終于發覺不對,發了信息挽回卻被告知,對方已經和30歲離異大叔同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