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所有的一切,都源自千年前的那場大災難!那時大陸突然出現了一股來曆不明的能量,這種能量進入經脈,會将人變為不死不滅的怪物,人族險些因此滅絕。幸好神明降下天梯,挽救了瀕危的人族,并賜予人族浮空島,讓文明得以延續。
“自此,下界和浮空島便被一座巨大的陣法隔開,那些怪物永遠隻能在黑暗的下界遊蕩,人族也得以躲過災難,在浮空島上繁衍生息。”
蒼雲城最大的酒樓中,說書先生坐于台上,講的激情四射,唾沫橫飛,手中的驚堂木拍了又拍,響了又響。
“但這怪物還是對我們不依不撓,總是能想盡各種辦法破壞結界。前幾日,那東街邊緣的結界就被撕開了一道小口!”
他一邊講,一邊還手舞足蹈地比劃起來。
圍在台前的人群中,兩個衣着華貴的公子搖着扇子,遮住嘴,竊竊私語着。
“前幾日我正好就在東街,親眼見過那怪物,迎面而來就讓人害怕。”
“哎喲,我前幾日聽說東街那邊死了不少人呢,一字院派人來了吧?”
“有弟子來了,不過我看那樣子都弱不禁風的,不知道中不中用。不過大抵是不中用的,這件事耗了這麼多天,不還是沒解決?”
“噓,小聲點,那中間還坐着一字院的人呢。”
那公子拿另一隻手指了指遠處的少女,小聲道。
人來人往的大廳中間擺着一張桌子,一個穿着一字院弟子服的女子正旁若無人地打着瞌睡。
一字院的服裝很好辨認,無論男女,皆穿着一身黃白的道袍,而且都十分默契地不穿袖子,就那麼飄逸地挂在肩膀上。
這女子也是如此,不過不同于其他人的是,她渾身都散發着一種富貴的金光。
不是精神層面上的金光,而是真的金光。
閃閃發光的黃金首飾錯落有緻的點綴在烏黑的發間,原本的膚色被金光一襯,更顯白皙。
眉若遠山,眼若杏子,眉心有一顆小巧的黑痣,臉頰還帶着未褪去的嬰兒肥,襯着雪白的皮膚更惹人憐愛。
她似乎被周圍的讨論聲吵醒了,揉了揉眼睛,迷茫地望向台上激動的說書先生。
就在這時,外面的街道上突然傳來一聲巨響,随後是慌亂的尖叫聲,哭喊聲,這樣大的動靜顯然是出了什麼事,酒樓裡原本悠閑着聽曲的,聚精會神聽書的,心平氣和品茶的,都慌了起來,一股腦地往外跑。
原本還在犯困的女子瞬間清醒,急急忙忙地起身,随着人流往外沖去。
街道上的人,馬,士兵,全都亂成了一鍋粥。
少女有些笨拙地從袖子裡掏出一個金光閃閃的羅盤,眯着眼勉強辨認了下方位,便逆着人流往街道的東面跑去。
有一個剛從那邊逃過來的大娘緊緊拉住了她。
少女停下,疑惑不解地望向這個滿臉都是驚懼的大娘:“您有什麼事嗎?”
“那裡……那裡有怪物,别……别去!”大娘深吸一口氣,顫抖着身體道。
少女眼睛一彎,輕拍大娘的手,垂在手腕處的金手镯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正如她的聲音那般動聽。
“我是一字院的弟子,不用擔心。”說完,她便放開大娘的手,冒冒失失地朝着爆炸的源頭跑去。
十天前,浮島邊緣的結界被炸開一個巨大的缺口,原本在島外遊蕩的怪物迅速集結,開始攻擊位于結界邊緣的蒼雲城。
一字院下發任務,派弟子前去平定禍患,李照月就在其中。今日來酒樓聽書,也是來收集消息的。
挂在腰間的小竹笛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師妹,結界處情況有變,請向師門發送求助信息,并盡快來東街盡頭支援。”
李照月照做,手指輕點脖頸上挂着的黃金長命鎖,幾乎是一瞬間,耳邊便傳來師父冷淡的聲音。
“出了何事?”
“師父,結界這邊情況有變,需要支援。”
“好,我馬上吩咐下去,你小心。”
“嗯。”
做完這一切,李照月小心地把長命鎖塞到領口裡,然後從袖子裡抖出一張符咒,急速朝結界處去。
*
一字院的弟子們排排站開,有人拿劍,有人拿矛,有人捧着丹藥,有人施展着陣法。大把大把的符紙不要錢地往外撒,可還是隻能勉強阻擋怪物,不能完全修補結界。
符紙在消耗,可怪物卻打不死,如果再這樣下去,結界被攻破是遲早的事情。
最緻命的是,這些怪物在通過精神攻擊蠱惑位于包圍陣邊緣的弟子。一名女弟子不小心對上了那怪物的眼睛,登時就變得不對勁了。
“閉眼。”一雙修長的手搭上女弟子的肩膀,冷淡清冽的嗓音如微風輕拂她的耳畔,在一瞬間把她的意識拉了回來。
女弟子感覺識海一清,感激地望向少年。
少年也穿着黃白相間的道袍,不過和大多數人不一樣,他規規矩矩穿好了袖子。
陣法散發出的淡淡紫光印在那雙桃花眼眼底,輪廓分明的臉上,眉色如墨,鼻梁挺直,淡色的唇緊緊抿着。
女弟子一時間有些看癡了,直到少年冷淡的聲音重新在耳邊響起。
“若再中招,默念清心咒即可。”
少年冷硬的目光有些逼人,她忙低下頭應允,他又低聲叮囑了句話,便去喚醒别的弟子。
“謝逢。”有人喚他,少年轉身,那人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他如畫的面容上頓時染上一抹焦急。
“師父馬上帶着其他弟子來,但是阿月突然失去聯絡了,剛才有幾個靈人趁亂跑了進去,她可能會有危險。”
謝逢拔出腰間的佩劍,語速飛快地向衆人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