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有些晚,我就先回去了。你……你……”她憋了半天,都沒想出來要接下來的話。
許行一直低着頭,李照月隻能看見他通紅的耳尖。
“你回去的時候,記得換條路走。”他的聲音有點啞。
聞言,李照月臉一紅,匆忙說了句先走了便跑開了。
待那帶鵝黃色的身影離去,許行深吸一口氣,這才擡起頭,原本黑漆漆的眸子裡浸滿了水汽,亮亮的,就像鋪滿月光的湖面。
*
是漫天的白色花雨,輕風吹過,将那些飄落的花瓣吹歪了方向,全都落在了樹下的女子身上。
她穿着鵝黃色的衣裙,滿頭金钗,就那麼躺在樹下,清風吹開掉在她臉上的花瓣,露出白皙的皮膚。
少女沉睡着,像一隻誤入花叢的精靈。
“阿月?”許行驚詫極了,隻是往前輕輕走了一步,下一刻他便抱起了李照月,自然的像做了無數遍。
奇怪的是,李照月并沒有反抗,反而勾住了他的脖子。
“你回來了。”她揉揉惺忪的睡眼,看着他笑。
“我……”許行剛想問這是怎麼回事,身體便不受控制地向她靠近。
細碎的吻随着梨花花瓣一同落下。
是熱度,是香味,是柔軟的觸碰。
先是嘴唇,然後一路向下,熱意停留在少女的鎖骨,許行微微擡頭,輕喘一聲。
好難受,但是又好奇怪。他感覺自己快要融化在這樣的熱度中。
“許行。”李照月用胳膊捂住眼睛,聲音顫抖。
少女的嗓音軟軟的,仔細聽還帶着哭腔,許行頓時感覺那股熱意往身下湧去,緊緊抱住了她,力度大到快将她嵌入自己的身體。
“阿月喜歡我嗎?”他聽見自己這樣問。
“喜……喜歡……”
少女偏過頭,細密的吻落在耳畔,耳後的發帶随着她的動作,打在許行臉上。
他輕笑一聲,不知是在笑她的羞澀還是别的。
“不許看……許行……”李照月眼角微紅,無力地扶住他的腦袋,輕哼道。
少年眼眸幽深,一口咬住惱人的發帶,将它從發間扯了下來。
她的手心傳來柔軟的觸感,許行咬着發帶,用嘴遞到她手上。
“幫我系。”
沙啞的聲音落下時,眼前被黑暗替代,許行的樣子實在太危險。李照月雙手顫抖着,隻來得及系一個小節,又被少年捉住了手,拽入欲望的漩渦。
少女的烏發像雲朵散開,金钗散落的滿地都是,漫天的梨花墜落在發間,像夜空中的繁星。
一切都很模糊,兩人像陷入了一片棉花做成的海洋,在蓬勃的熱意中不停下陷。
女孩羞紅了臉,喘不過氣的樣子落在他眼底,有種别樣的……誘人……
花雨越下越大,到最後,甚至遮住了視線,他隻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還有她的……
許行猛地睜開眼睛,眼前是熟悉的房間,不是夢裡的花樹下。身下傳來粘膩的感覺,他臉色一青,半是羞惱半是無奈地起身。
他下了床,坐在桌邊,倒了一杯冷茶。
窗戶沒關,冷風吹進來,他閉了閉眼,然後擡手,握着手中的茶就往臉上潑。
夜色如墨,他眸中水汽迷蒙,像專門奪人心魄的妖精。
*
與此同時,梨香院的另一邊,謝逢的房間依舊亮着燈。
他受風院長重視,也會幫忙處理一字院的相關事務,最近失蹤案頻發,他拿了記錄案件的卷宗來看,一看就忘了時間。
擺在書桌前的燭火突然顫了顫,謝逢看的認真,并未發覺。
窗戶傳來響聲,聽起來像是風聲,謝逢沒管,繼續看卷宗。
書桌前的燭火顫動的更旺了。
謝逢捏了捏鼻梁,放下手中的卷軸,連劍都沒拿,右手往燈前輕輕一抓,就抓出個奇形怪狀的東西來。
“别……别殺我。”那東西發出細弱的女聲。
粗略來看,這東西是燭妖,一種生活在蠟燭裡的妖怪,很弱很弱,天生膽小,平日裡是不會輕易出來見人的,這隻卻不一樣。
“我不殺你。”謝逢把她放在桌面上,繼續拿起卷軸。
燭妖觀察他許久,見他隻是專心看卷軸,真的沒有殺她的意圖,這才松了一口氣。
“梨香院内設有禁制,十分克制妖邪,你還是盡早離去為好。”謝逢換了一卷卷宗,道。
燭妖怔了怔,弱弱道:“你……你真的願意放我走?”
謝逢的眼睛是向上挑的,看人的時候總是輕輕眯起,看起來嚴肅又不近人情,他性子寡淡,不喜與人交談。更何況,對于少年天才,人們總是喜歡使用一些誇張手法。于是,謝逢的喜靜,不善言辭成為了世人口中的不近人情,喜怒無常。
這燭妖怕他,大概也是聽了外面的閑話。
“願意的。”謝逢有些無奈,望向燭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