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空島上實力為尊,他又無父無母,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走到今天這個位置。
“既然各位沒有異議,即日我們便啟程去蒼雲城,我和其餘三位長老持拜帖進入樓家。”
風染高聲道,剩下的話沒說完,但許行知道他的意思。
許行如今隻是一字院的普通弟子,并不會引起那幕後之人的注意,最适合悄悄探查。
大殿内的五人很快便敲定了計劃,從明光殿出去的時候,站在門口的謝逢和許行對視一眼。
謝逢一向不喜許行,但在風染同他解釋之後,意外地望向他。
許行對此隻是微微一笑。
“回去收拾一下,明日同我們一起去蒼雲城,你修為尚可,可以和許行一同探查。”風染拍拍謝逢的肩膀,小聲道。
謝逢冷着臉點頭。
風染和其餘三位長老還有别的細節要商量,因此快步離去。明光殿門前,除了守門的弟子外,隻剩下他們兩個。
許行先一步往回走,謝逢跟了上去。
身後傳來腳步聲,許行回頭,看見謝逢面色冷淡,似乎有什麼話要說。
“謝師兄,請吧。”他朝謝逢行了個禮。
兩人都知道探查這件事需要保密,因此尋了個僻靜之處談話。
謝逢站得筆直,黃白相間的道袍規規矩矩的穿着,是一副典型正道弟子的樣子。
許行則随意很多,道袍胡亂披在肩頭,發間的鵝黃色發帶微微松散,底部的銀絲随風擺來擺去,和謝逢整齊到一絲不苟的頭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謝逢面無表情,而許行則帶着笑。
“我總覺得,師兄對我有些莫名的敵意。”許行率先開口,語速很慢,刻意親昵的口吻讓這句話帶上了一絲陰陽怪氣。
謝逢也不是傻子,自然聽得出來他的言外之意,嗤笑一聲。
“關于明天去蒼雲城的計劃布置已經很清楚了,想必師兄私下來找我,是有别的事要相商吧。”許行有些沒骨頭地靠在樹幹上,盯着緩緩下落的樹葉,漫不經心道。
謝逢沉默了一會,黑沉沉的眼睛瞥了他一眼,道:“你不是說你找到阿月的下落了嗎?”
哦,原來是關心他的小師妹。
許行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甚至多了些莫名的煩躁,他也不知道這種感覺是從哪裡來的,唰的一下站直了,道:“明日去樓家探尋一番就知道了,師兄不必心焦。”
謝逢冷笑一聲:“那就多謝你了。找到阿月後我自會登門拜訪,親自感謝。”
“親自感謝”這四個字讓許行心裡那份焦躁更盛,面上的笑容也淡了下來。
“先走了。”謝逢瞥他一眼,轉身就走。
許行沒說話,良久,樹林裡傳來枯葉碎裂的聲音。
“親自登門拜訪?當自己是什麼人了?”他嗤笑一聲,鞋子狠狠往地面踩去,好像那上面畫着謝逢的臉,他這樣做就能解氣。
這刺耳的聲音持續了很久,最後才慢慢平息。
林間昏暗,細碎的陽光從樹葉的縫隙中掉落,墜在他垂下的睫毛間。
許行突然想起那天,也是在林子裡,那雙溫熱的手穿過自己的發間,帶來一陣難以言喻的戰栗,女孩笑眼彎彎,笑着說送他發帶。
正巧,頭上的發帶随着他低頭的動作垂落,在他耳邊晃來晃去。許行一把捉住那調皮的發帶,輕柔地在指尖纏繞着,旋轉着。
*
房間裡很暗,李照月喉間緊繃,緊緊盯着面前這個雙眼通紅,面容枯黃的男子。
他的嘴角還殘留着可疑的紅色,張嘴的時候牙齒露出來,有幾顆還挂着血絲,像是剛吃過人。
李照月驚恐之下,手指微微一動,一股強大的力量頓時生發,把這人掀翻在地。
男人發出一聲模糊的低吼,在地上掙紮着想爬起來。
她一掌把男人拍的趴在地上,踩着他的背,指尖微光閃動,一道流光迅速進入男人眉心,片刻後,地上的男人不動了。
她開始觀察這間屋子。
牆面上滿是血污,書房和卧室之間隔着一道屏風,地面上畫着形狀奇怪的陣法,她才剛踩上去,眼前一道白光閃過。
李照月猛地驚醒,映入眼簾的是冷白的月光,花團錦簇的花園中心,樓道硯以一種十分扭曲的姿勢跳着舞。
“你醒了。”他看見她驚魂未定的樣子,停下動作,欣喜地朝她跑來。
李照月剛經過夢裡那一遭,如驚弓之鳥,手往前猛地一伸就掐住了樓道硯的脖子,隻把人掐的滿面漲紅,呼吸不暢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
她雙眼慌亂地亂飄,不住地喘着氣,向後不停地退着。
“咳咳咳。”樓道硯被她甩開,眼角含淚地咳嗽着,艱難地望向她道:“你……怎麼了?”
“你……别過來!”李照月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好像在剛才那一瞬間自己變成了夢中的那個女子。
樓道硯還是小孩子心性,見她不喜自己,委屈的癟了癟嘴,坐在地上可憐巴巴的望着她。
李照月被這樣的目光看的有些難受,喘着氣道:“我……夢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