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畫消失在塵土中,李照月也在大廳坍塌前,滾進了另一間宮殿。
這裡燈火通明,大殿的中央挂着一盞巨大的水晶燈,在水晶燈的下方,一具冰棺懸挂着。
透明的冰晶和各色的水晶交雜在一起,有種詭異的美感。
許行還沒醒,李照月向他眉心注入靈力,确定他沒事之後,緩慢地朝着大殿中心的冰棺走去。
設計這座宮殿的人定是費了不少心思,冰晶竟然能懸挂在空中不化,甚至有細小的雪花從天空飄落。李照月伸出手,接下幾片雪花,困惑地望向兀自發着光的水晶燈。
這燈周圍并無靈力流動,四周也無光源,到底是如何發光的呢?
她把許行放在水晶燈下方,盤腿坐下,拿出那塊老舊的羅盤,向其中注入靈力。
靈力漸漸在羅盤的刻度上流轉,李照月閉着眼,再度看見了那株熟悉的樹。
隻不過這一次,這棵樹的樹杈少了很多,她一眼就看到了最粗的那個。
李照月操縱着自己的意識往那樹杈指的方向而去,原本應是順暢無阻的路突然被一塊鏡子擋住了。
李照月學風水術那麼久,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那鏡子并非普通的障礙,鏡面不停地起伏,上面倒映出後面她走過的樹杈。
這是一條死路。
若是強行穿過鏡子,不僅回不到原來的地方,還會迷失在樹杈間。
風水術本就是對命運線的窺探,收益巨大的同時也隐藏着危險,若是迷失在這布滿命運線的樹中,就再也回不去了。
李照月打起十分精神,想從鏡子邊緣繞過去,誰料這鏡子竟然随着她的動作轉動,硬生生把她卡住了。此時,李照月和鏡子僅一步之遙。
一道奇怪的白線在她和鏡子之間出現,李照月一個激靈,被強行轟出了意識空間。
剛才那東西……
她的身體猛地一僵,因為在她右手的中指上,赫然連着一條白色的線。這條線一直往上延申,線的末尾……
李照月艱難地擡頭,那白線一路往上,落入被水晶層層包裹的冰棺中。
發生的一切都太詭異了,她不敢輕舉妄動,隻能仰着脖子,一動不動地盯着那冰棺,同時後背發涼,手腳發軟。
四周很寂靜,溫度也在下降,李照月的眼睛又酸又紅,可即使這樣,也不敢輕易放松。
咔擦——
是什麼東西斷裂的聲音,李照月不受控制地打了個激靈,同時雪花突然變大,強烈的冷氣模糊了她的視線。
是風,帶着雪花的風,還有衣帶被吹起的聲音。她掙紮着睜開眼,發現冰棺的底部裂開一道口子,一面鏡子正對着她,倒映出她的面容。
蒼白又僵硬。
李照月恐懼地從地上爬起來,鏡子中的人并沒有動作,還是直勾勾地盯着她。
那不是鏡子!那是冰棺裡的屍體,長着和李照月一模一樣的臉。
“吃驚嗎?”耳邊突然出現一道女聲,是之前幻境裡的那個女人。
李照月慌忙跑到許行身邊,背起他,就往黑暗中跑。
“為什麼要害怕呢,你難道不好奇冰棺中的人是誰,為何會同你長着一模一樣的臉?”
李照月抿緊了唇不說話,隻是一味地向前跑。黑暗的前方突然出現一道光,她一喜,咕咚咕咚從門外滾了進去。
又是一個大殿,巨大的水晶燈,被水晶纏繞着的冰棺。
和剛才的那個宮殿的布局一模一樣。
她有些驚魂未定,看見熟悉的場景更加驚恐,手心背後額頭全都是汗。
“你知道怎麼出去嗎?”李照月問。
剛才一直說話的女人突然沉默,任李照月如何提問都不回答。
這次真的隻剩下她一人,這詭異至極的地宮裡,隻剩下她一人的聲音。
李照月咬咬牙,想着許行尚在昏迷中,需要及時出去就醫,又想着那紅衣小人的話,硬生生忍住了心中的恐懼,顫顫巍巍地朝那冰棺走去。
這次冰棺開裂,露出來的是許行的臉,她又被吓跑,進到了一模一樣的宮殿。
這次冰棺裡的人是謝逢,然後是祝茗,賀書予……
跑到最後,她已經手腳發涼,渾身麻木。這裡根本不是能夠走出去的地方,李照月被困在這個循環的宮殿裡,不停地望見自己身邊的人死去。
這必然是幻境,說不定就和她在命運樹上看見的那面鏡子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