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行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
随後上來的是宋時雨,她肋骨斷了,痛苦地低喘幾聲,手一松,險些又掉下去。謝逢看她一眼,伸出了手。
宋時雨愣了愣,陰陽怪氣道:“你還真是不計前嫌,大聖人一個呀。”
“上來。”謝逢什麼都沒說,隻是自顧自握住她掌心,将她拉了上來。
手心一觸即分,宋時雨嫌棄地甩甩自己的手,謝逢已經轉身去和李照月說話去了。
她暗罵一聲,使勁将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
“哎喲,誰拉我一下,我腿斷了。”方嶼的抱怨聲從坑邊傳來。宋時雨嘴角微揚,蹒跚着走到坑邊,對着繩子就是一腳。
“宋時雨,我草……”
方嶼語速飛快地罵了好些詞,都因為下墜速度太快盡數沒入口中,變成了遙遠的呼喚。宋時雨趴在坑邊,笑得喘不過氣。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都已經受了那麼重的傷了,還不講究。”她用着嗔怪的語氣,說着嘲諷的話。
方嶼好像罵了些什麼,因為在坑底,傳不出來,最清楚的就一句拉我上去。
謝逢看了一眼得意的宋時雨,随手往坑底扔了個符咒,很快,暈過去的方嶼被擡了上來。
“噗。”許行看着奄奄一息的方嶼,忍不住笑了一聲。連帶着身後的李照月也笑了。
“宋時雨你個賤人……”方嶼雖然虛弱,還是沒忘記罵宋時雨。
“都神志不清了還滿嘴噴糞。”宋時雨嫌棄地看他一眼,捂着鼻子道。
方嶼瞪大了眼睛,喉嚨裡發出呼呼的聲音,滿面通紅,看起來就要那麼背過氣去了。就在這時,許行上前一步,把方嶼從地上拉起來,抗在肩上,歎息道:“你說不過她的,留點力氣活着吧。”
方嶼唔了一聲,眼睛瞪得更大了,臉色憋得更紅,好像下一刻就要開罵了。
李照月和謝逢相視一眼,都有些忍不住笑。
“行了行了,”宋時雨走過來,拍拍他的頭,寵溺道:“我讓讓你。”
讓?方嶼快被氣暈了,什麼叫讓?
可當他想說話時,一雙手快準狠地捂住了他的嘴。定睛一看,竟然是李照月。
她微微皺着眉頭,不好意思道:“對不住啦,但是你現在真的不能說話了。你體内的靈力剩餘不多,這裡又有黑晶,說話會消耗靈力。所以……”
她一個手刀,精準地劈到了方嶼的穴位。
一陣劇痛從肩膀傳來,方嶼不甘地睜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李照月。
她還是那副懵懂的表情,甚至還對着他露出一個抱歉的笑。
他算是要被氣死了。
方嶼白眼一翻,徹底暈了過去。
*
蒼雲城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樓澤陰謀被識破,被祝茗押到金仙台,十日後将面臨公開問詢,最後将被封入下界,永遠不得入浮空島。
這處理堵住了悠悠衆口,大家都痛罵樓家忘恩負義,一時間,一字院的樓家弟子都如同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樓道硯因為主動揭露樓澤,并沒有被波及。甚至還在一字院住下了。
回去的那天,李照月遙遙望見人群中,一個人蓋着白布,被擡出了一字院。
“那是什麼?”她好奇問了一嘴。
旁邊的醫學院弟子捏了捏鼻子,嫌棄道:“是那個術法院的鄭海,據說找到的時候渾身經脈寸斷,人都被折磨的不成樣子了。”
鄭海?
李照月回想起那段記憶,心裡漫上一股惡寒,但處于好奇,她還是往那邊看了好幾眼。
廣場起了風,吹起白布的一角,露出鄭海死不瞑目的臉。
她心神震蕩,匆匆移開目光,快步離去。
風波結束,迎接風水院弟子的便是大考成績的公布。
李照月站在隊伍的最末尾,無比焦急地等待着。
“怎麼樣,怎麼樣,你多少名?”有人問道。
“還好還好,五十多名,我看了你的,七十多,反正隻有最後一名才要去打掃那裡。”
前面先看到成績的弟子全都松了口氣,人群中,所有人的視線有若有若無地落在那個黃衣少女的身上。
李照月皺皺眉,迎着那些質疑的目光看了回去。
人群又是一陣騷動,随後她感覺那些目光消失了。擡頭一看,發現許行正站在自己面前,旁邊還跟着許久不見的賀書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