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照月正在和王坤閑聊,王坤最擅長收集信息了,李照月想從他那裡了解一些樓家後續的事情。
那個夢中的中年男人說自己姓樓,而浮空島最近最嚴重的一個變故也發生在樓家,她隐隐覺得,這二者一定有什麼關聯。
“就在今日,樓澤便要被驅逐到下界了。我聽聞長老們覺得樓家守護蒼雲城有功,隻罰樓澤和相關的人,樓道硯繼任樓家家主,繼續守護蒼雲城。不過,為了防止類似的情況再發生,長老們收走了樓家的神骨,并讓樓家定期接受金仙台的檢查。這才堵住悠悠衆口。”王坤邊擺弄自己的羅盤,邊說道。
李照月聽完,思考了一下,還是忍不住道:“那日我看見鄭海蒙着白布被人擡出去,那鄭家?”
“這才是疑點!”王坤突然壓低聲音,神秘道:“世人皆知鄭家護短,鄭龍更是十分寵愛他這個兒子,這才導緻鄭海被養的無法無天,到處惹事。可這次得知鄭海死訊,見了他慘烈的死樣,鄭龍竟然一聲不吭就帶着屍體走了,不曾大吵大鬧。”
“我記得鄭海失蹤那日,他可是在明光殿鬧了好久,不過當時他的反應就很奇怪,像是笃定鄭海已經死了,隻想攀咬許行,有種随便找人當兇手的急迫感。”李照月道。
王坤贊同地看她一眼,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點頭道:“我也是這樣想的,奈何浮空島上關于這件事的線索實在是太少了,感覺長老們似乎并不想太多人知道這些事。”
“但是,”他頓了一下,眼神幽深,“這些不想讓太多人知道的事,往往就藏着很多秘密。”
話剛說完,王坤便感覺手背一痛,條件反射下把自己的手從李照月肩上拿了下來。
來人是許行。
他打量了下王坤,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問道:“你們在聊什麼,大老遠便聽見你們的聲音了。”
至于旁邊傻站着的方嶼,他一點眼神都沒給。
王坤知道許行和李照月走得很近,回味着自己剛才的動作,眼珠一轉,覺出些别的味道來。
他對自己心裡冒出來的想法不太自信,又觀察了兩人好久。李照月總是在課上犯困,這是大家都知道的,隻不過這次還沒上課,她便趴到桌面上,昏昏欲睡。許行帶過來的那個包袱裡不知道裝了什麼東西,被他塞進桌肚裡,然後王坤看見他掃了方嶼一眼,嗤笑一聲,拿出了一塊一模一樣的桂花糖。
李照月眼睛微閉,已經是快睡着的狀态了。許行手指輕撫過她額頭,把礙事的發絲扒到一邊,少女微微皺起的眉頭這才舒緩。
他似乎覺得有趣,撚起一縷發絲,故意在李照月鼻尖掃了掃,惹得她煩躁地啧了一聲,又笑道:“我給阿月帶了桂花糖,要吃嗎?”
李照月打掉他的手,迷迷糊糊睜開眼,掃了他手心的那塊糖,含糊道:“吃,但是我要先睡覺……”
話沒說完,人已經墜入了夢鄉。
與此同時,王坤望向方嶼,見他火冒三丈,面色鐵青,拂袖離開。
而許行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撐着頭繼續看李照月。
那眼神,柔情的很是過分。
就好像……他喜歡她……
王坤被自己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吓了一大跳,連忙在心裡默念幾聲罪過罪過,下意識離這二人遠了些。
一聲粗重的喘息聲從身後傳來,連帶着還有書本砸到桌面的聲音,王坤被吓了一大跳,轉頭去看,卻見那日被他們戲稱為萬年老二的薛拂青正恨恨地盯着那兩人,時不時發出憤怒的聲音。
他錯愕地看她的桌面,上面全是碎紙,仔細去看,還能看到上面有字。
這是有多大仇啊。王坤不由得心想。
“看夠了嗎?”薛拂青敲敲他面前那塊桌面,冷笑一聲。
王坤蓦然擡頭,看見她陰翳的眼神,支支吾吾道:“我沒看見……我什麼都沒看見。”
薛拂青瞟他一眼,冷哼一聲,拿起桌面上的書開始翻,那翻書的力度一震一震的,把王坤吓得夠嗆。
時間慢慢過去,原本空曠的教室逐漸被人填滿,大家陸陸續續都來了。
樓觀的座位在王坤旁邊,他察覺到王坤的情緒有些不對勁,好奇問道:“你今日怎麼了,怎麼害怕成這樣?你不是說伯父伯母對你的成績很滿意嗎?”
說話間,身後的薛拂青擡頭,煩躁地瞥了二人一眼,這一眼看的樓觀心底一涼,猛然閉了嘴。
王坤朝他使了個眼色,樓觀點點頭,兩人頭對頭湊到一起,說起了悄悄話。而薛拂青愣愣地盯着許行和李照月,看許行溫柔的眼神,手中的毛筆被捏得嘎吱作響。
李照月趴着睡睡得不舒服,翻來覆去地換了好幾個姿勢,還是不舒服,最後睡眼朦胧地爬起來,把自己的道袍脫下來,折成方方正正的豆腐塊,墊在胳膊下面。
許行伸出手,輕輕彈了彈她的眉心,又趁她迷迷糊糊沒睜開眼睛,趕緊收回了手。
李照月不知道是誰彈了下自己,皺着眉摸摸眉心,轉了個面就要繼續睡。許行輕笑一聲,指尖輕觸她的頭發,很溫柔地慢慢深入,從發尾一直摸到發根,冰涼的觸感頓時驚醒了她。
李照月瞪圓了眼睛,慌亂地掃視着許行的動作,結結巴巴道:“你……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