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照月擺擺手道:“這是小事,不足挂齒。”
“哎呀,”李照月指着她手上的正在流血的傷口,輕呼一聲。随後便匆匆從袖子裡翻出一塊手帕來,快速給她包紮好,速度快到樓瑤都沒反應過來。
“總是麻煩你,真的多謝了。”樓瑤不好意思地說道。
李照月笑着搖頭,說沒事。
“我也是醫學院的弟子,會把脈,李師妹不妨讓我一試。”樓瑤笑着道。
李照月沒想那麼多,毫無防備心地把手伸過去。樓瑤溫柔一笑,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李照月!”
不遠處的一聲呼喚打斷了兩人的動作,樓瑤手一抖,臉也失去了血色。李照月收回手,望向聲音的來處。
是宋時雨。
她規規矩矩穿着一字院的弟子服,手裡拿着一個雞腿,不善地望向樓瑤。
“李照月,謝逢找你。”
聞言,李照月對着樓瑤笑笑,解釋道:“師兄找我有事,今日就不麻煩你幫我把脈了,先走了。”
樓瑤低下頭,點頭。
于是李照月朝着宋時雨所在的方向而去。
“你怎麼認識她的?”剛走近宋時雨,李照月便聽見她這樣問。
“剛才她打翻了曬藥的架子,我幫着她撿了撿,她正要幫我把脈呢。”她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了一遍。
宋時雨咬了一口雞腿,含糊不清道:“你離她遠點,她現在和另一件事牽扯不清呢。”
“什麼事?”她問。
“等會謝逢會同你說的。”
聞言,李照月臉上出現一抹奇怪的笑,看的宋時雨直打寒顫。她轉過頭,咬了一口雞腿,津津有味地吃着,誰料李照月也跟着她轉頭。
簡而言之,就是宋時雨的頭轉到哪兒,李照月的視線便跟到哪兒。
“你到底要幹什麼?”宋時雨實在忍受不了,怒道。
李照月一臉揶揄,拉長聲音道:“我隻是好奇,你怎麼會這麼聽師兄的話。你不是很讨厭他嗎?”
是的,宋時雨非常非常非常非常讨厭謝逢,是那種恨不得把他就地斬殺的讨厭。
可是她現在在一字院。
所以她強忍着厭惡,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但還是說道:“沒有啊,謝師兄可是一字院年輕一代的翹楚,是劍道天才,是術法院可靠的大師兄。”
謝逢就是一個十惡不赦,性情惡劣的狗東西。不僅把她關在那個該死的梨香院,還每天讓她背那些該死的迂腐典籍,最惡劣的,是逼迫着她為他跑腿。
“謝師兄人美心善,溫柔體貼,大方寬容,簡直是所有少女為之傾倒,所有少男為之嫉妒啊。”
宋時雨咬牙切齒,陰陽怪氣地說着,絲毫沒有發現她的背後,一個白衣身影緩緩而來。
是謝逢。
“阿逢!”李照月大喊一聲,提起裙子就往謝逢那邊跑。
宋時雨渾身僵硬,正想趁機逃跑,流星劍啪的一下,插入了她面前的土裡。她咽了咽口水,緩緩轉過頭,對着謝逢揮揮手:“哎呀,謝師兄怎麼在這兒,怎麼勞煩你親自跑一趟啊。”
謝逢這個死裝男,既然自己要過來,為什麼又要讓她多跑一趟,她有理由懷疑謝逢這厮是為了報她打翻墨水之仇。
謝逢完全無視宋時雨扭曲的神情,隻是擔心地握住李照月的手,輕聲道:“沒事吧?”
李照月有些不太适應和他這麼親近,收回手,搖搖頭。
“前幾日有弟子說在夜裡看見樓瑤繪法陣,似乎要效仿蒼雲城的古老傳說。所以我一得知你和她呆在一起,就趕了過來。”謝逢看見她的動作,眼神黯淡了一瞬。
“傳說?那是什麼?”李照月忍不住問。
謝逢示意她往前走,一邊走一邊說道:“明月當空處,點燃蠟燭,用鮮血繪就符咒,會有命運的使者踏着月光而來,實現召喚人的心願。”
這說法……李照月蓦然想起自己的那個夢,竟然是一樣的内容。
她夢到過樓道硯用過這個方法,還成功喚來了黑衣人。
“樓瑤因為體質不好,住在梨香院,最近你少去那邊,有什麼事用傳信符聯系我,我來找你。”謝逢叮囑她道。
可李照月的心神早在聽到梨香院這三個字的時候就飛走了。許行也住在那邊,她記得許行同她說過,自己喜歡在夜裡研究風水之術,興緻來的時候還會泡一壺冷茶。
這秘術要在午夜進行,而許行又恰恰總是在那個時間起床修煉,若是不小心碰見……
雖說許行實力過人,但李照月還是不免擔心,于是匆匆和謝逢道别,就奔着梨香院的方向而去。
謝逢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沉默地望着那道快速遠去的背影。
這時,宋時雨吐出雞腿最後一塊骨頭,探出頭來,看到了謝逢臉上複雜的表情。
“她去找許行了,你别等了。”她有意戳他的心,于是故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