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的嫌晦氣直接搬走了,其餘人家皆大門緊閉,仿佛屋裡沒有住人一般。
第一起失蹤的那家,大門被衙役貼上了封條,池檀她們從院牆跳進去,仔細打量周圍的環境。
太守說的和淩霜複刻來的卷宗差不了太多,這家男主人失蹤半年有餘,院子裡雜草瘋長、并不規整。
但因為出事之前要迎娶新婦,窗上、屋檐下都有喜字和喜燈。
隻不過過去時間太久,日曬雨淋的已經褪色,被風一吹,嘩啦啦響,有些慎得慌。
池檀她們可不怕這個,見院子裡沒什麼異常,又推開門進去。
敖冰被門框上久積的塵土嗆得咳了兩聲。
屋子裡幹幹淨淨的,除了男主人日常用品,還添置了為許多迎娶新婦新打的家具。
百寶嵌櫃、一把竹節圈椅配一桌鏡台、還有扇相思小屏風,看得出來沒少花錢。
寝室維持着新房的布置,卻慘淡淡的,沒有一絲人氣。
池檀幾人仙力催動,也沒有感受到一絲妖氣。
“真是奇了怪了,怎麼會一絲妖氣都沒有呢。”敖冰嘟囔着,“難不成,殺人的不是妖?”
池檀抹了一把鏡台上的灰塵,很厚。
結合開門時把淩霜嗆到的灰塵,顯然這個房間已經很久沒有人進來過。
如果這名男子還活着,不可能久不歸家。現在這樣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人身自由被限制了,還有一種,就是人已經死了。
但池檀更傾向于他已經死了。
眼見這裡看不出什麼來,池檀沖她們道:“走吧,去隔壁看看。”
隔壁失蹤的男主人,是個屠戶。
他的兩個兒子嫌晦氣,早早便搬到了别處去,隻留下他的原配妻子一人在這屋子裡。
池檀她們捏着隐身訣觀察了這位婦人半晌。
她面上有長年愁苦壓出來的紋路,身上的衣服也縫縫補補,看起來并不寬裕。
但神色卻是輕松的,澆菜時候,嘴裡還輕輕哼着小調。
男主人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女主人卻神色從容在家裡哼着曲?
池檀她們對視一眼,覺得能從這位婦人身上挖到些消息。
打定主意,她們現出身形。
那婦人一擡頭,看見院子裡冷不丁突然多了三個女的,手裡的水壺都吓掉了。
池檀走上前,她形象和語氣都很柔和,是三人中最适合攀談的人選了。
“大娘,我們是九天玄女的信徒,在城郊道觀修行,稍微會些法術。”
看到婦人警惕不減,池檀微微一笑,“今天來是想問問大娘,吳屠戶的死,大娘可知道些什麼?”
誰知提起這個,婦人神色立刻冰冷起來,“我什麼都不知道,他死與我無關。”
“這是我家,你們趕緊走。”
她拎起掉在地上的水壺,背過身去澆菜,顯然是不打算繼續交談。
池檀見水井邊還有一個水桶,提過來,開始用桶裡的葫蘆瓢澆菜。
她做的有模有樣,那婦人都多看了兩眼。
淩霜見狀,也拿了個牆上挂着的瓢開始澆菜。
敖冰有樣學樣。
那婦人急了,“幹什麼幹什麼!你們把我的菜要澆死了!”
敖冰無辜地停手,她又不像池檀專門在沃真元君座下修習過,當然不知道澆多少水合适。
婦人跑過來心疼地看她的菜,池檀略有歉意:“大娘,實在是抱歉,我師妹不懂農耕之事,給您添麻煩了。”
“那你們還在我家幹什麼?還不趕緊出去?”
這三人能悄無聲息出現在她家,可不是随便揮揮棒子就能打走的,隻能讓她們自己離開。
“打擾大娘實在非我本意,但是太守說要是抓不到真兇,道觀會被收回挪作他用,到時候我們三姐妹,可就無路可去了。”
她描述得很慘,婦人嘟囔着“跟我有什麼關系”,上來搶水瓢的力度卻輕了,也沒有真趕池檀她們走。
她澆完了菜就去做飯,池檀想幫她添柴,卻被趕出來了。
顯然是不放心她們。
夥房裡傳來飯香味,敖冰摸着咕咕作響的肚子,咽了咽口水。
婦人吃完飯出來,看到屋檐下葫蘆娃般坐成一排的三人,有些無語。
“說了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怎麼還不走?”
看着她們可憐巴巴的眼神,到底是沒忍心再說什麼重話。
“願意坐就坐着吧,我要去睡覺了。”
她把夥房門一鎖,再将堂屋門砰地一關,留下面面相觑的三人。
池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對淩霜和敖冰說:“你們去吃東西吧,回來的時候給我帶點,我在這裡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