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檀走過去,拿起那面鏡子。
坐在窗邊的少女果然緊張起來。
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無意識摳着桌子的手指卻出賣了自己。
池檀打量了鏡子兩眼,又坐在窗前。
“在來你這裡之前,我們去了城東消失的兩戶人家家中,也看到了鏡子。”
“你說,這其中有什麼關聯呢?雪香姑娘?”
雪香低着頭回避池檀的視線,隻道:“我怎麼知道。”
“那雪香姑娘為何單單要留下這柄銅鏡,我看你也不像是要梳妝打扮的樣子。”
看着她頭發散亂的潦草模樣,池檀微微一笑,“還是說,你在通過這面鏡子聯系誰?”
雪香聽到這句話,緊張得雙手緊攥,池檀循循善誘:“是這面鏡子裡的人,或妖幫你出的主意,幫你把黃富商抓走了?”
“然後,你一直與它保持着聯系?”
雪香渾身顫抖,猛烈搖頭,一直在否認:“不是的不是的,我沒有和任何人聯系過。”
“我聽不懂你說話,一個字都聽不懂。”
池檀見她吓得都快昏過去了還是不肯說,又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便給淩霜使了個眼色。
一個手刀下去,雪香就軟倒了,淩霜接住她下墜的身子,安置在床上。
池檀施法篡改了她的記憶,讓她以為自己在窗邊坐了會後,又餓又困就休息了。
将銅鏡放回床頭,池檀想了想,又給路過的龜公施了個仙法。
讓龜公認為雪香是他失散多年的母親,但苦于老鸨壓榨,兩人不能相認,他隻能暗中幫扶以盡孝道。
“走吧,去黃富商出事的那間屋子看看。”
“鏡子呢?不拿了嗎?”敖冰問道。
池檀搖頭,“不拿了,鏡子隻是個載體,幕後的妖真身應該不在鏡中。”
…………
雪香之前是頭牌,住的屋子也是極盡窮奢。
但因為出了事很晦氣,這間屋子便鎖起來,沒有新人再住進去。
這倒是方便了池檀她們行事。
屋中正對着床塌的是一面大鏡子。
也許是為了迎合某些客人的古怪癖好,這鏡子又大又圓、光可鑒人。
不出所料,這間屋子依然是一絲妖氣也無。
池檀輕輕敲了敲,銅鏡發出金屬沉悶的回聲。
“這裡果然也有鏡子,可我還是想不通,”敖冰有些困擾,“橋上掉下去卻沒打撈到屍體的那起案子,應該沒有鏡子吧?”
淩霜平時一直冷冷的不說話,這會卻提了一句,“卷宗上寫他站在橋上幹什麼?”
“看水中月啊,不然站橋上撒尿嗎?”
敖冰一副你問的這是什麼話的模樣,對上池檀和淩霜的眼神後,卻慢慢回過味來。
“水中月!河水也是一面大鏡子!”
池檀很欣慰,“咱們敖冰真的很聰明。”
她們随後又去那座橋上看了看,路過的行人很多。
衙役沒有打撈到屍體這件事被壓的死死的,姑蘇城衆人隻把那人的死,當作他自己喝多酒失足掉下去的,并沒有想到這河水底下,也是暗潮洶湧。
正值白日,河水幽靜看不到流動的痕迹,池檀站在橋邊往出探了探,水面上倒映出她的臉,雖然不是特别清晰,可大緻樣貌能照見。
如此,就隻剩下最後一處,城北街剛考上秀才的那戶人家。
秀才應該是租住的房産,他失蹤後衆人嫌晦氣不肯租,這間院落就空置了下來。
但奇的是,他房間卻沒有鏡台,連稍微能反光的東西都沒有。
似乎又陷入了僵局。
按照她們之前的推測,幕後的妖物應該是靠鏡子之類能反光的東西達成自己的目的,這秀才家中卻什麼都沒有,連洗臉的銅盆都沒有。
“你記不記得,咱們第一天來姑蘇城,在得月樓聽到的那番話?”
池檀問另外兩人。
淩霜很快想到什麼,“你是說隔壁住的吳寡婦?你懷疑她?”
池檀領着她們往出走,“懷疑倒說不上,一試便知。”
上前敲了吳寡婦的門,這次門倒是很快開了。
看到門外三個身着勁裝的小女娘,門裡的人愣了愣。
依然是交際達人池檀上前一步,“姐姐好,我們從城外而來,有些口渴,想讨碗水喝。”
女子意外的好說話,側身把門開大了些,“進來坐吧。”
她進屋去端水了,淩霜手中飛快結印,再沖池檀她們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