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唯錦大腦一片空白,凍在了那裡。
姬信目眦欲裂:“阿錦!!!”
竹昭昭手指翻飛,竹葉如巨浪一般卷起,帶着風刃将沖向圖丹嘉措和周唯錦的殺手震開。
竹昭昭:“夷無路!”
“知道了。”
夷無路心若平湖,波瀾不驚,隻是輕輕點地躍起,腰間鞭子一甩,就将周唯錦連同圖丹嘉措綁在一起,拉了過來。
姬信從圖丹嘉措懷裡接過周唯錦,手輕輕撫弄她的腦袋:“阿錦沒事了,阿錦沒事了……”
竹昭昭一把手拉住圖丹嘉措的胳膊,左胸前的箭矢異常醒目:“大師你還好吧?”
圖丹嘉措忍着身體的劇痛,嘴唇發白:“無、無礙。”
夷無路護在衆人身前,将手裡的骨鞭從頭頂往地下繞圈那麼一甩,巨大的圈形灰塵震起,震退了不要命地沖上來的殺手。
寺裡一片混亂,雍民躲的躲,藏的藏,大叫着,嘶喊着。一部分信徒還以身為肉盾,将跑向圖丹嘉措的殺手撞開:
“保護尊者!”
“尊者先走!”
鮮血肆濺,門柱上,石磚上,佛像上,都開滿了血紅的彼岸花。
圖丹嘉措目如冰裂,喉嚨喑啞:“諸位請先救我信徒!”
“大師放心。”夷無路聲音一出,竟有種令人安心的魔力。
夷無路雙手往前一推,兩串紅色的剪紙小人就從他的袖口中接連不斷地跑出來,一個個地擋在了雍民們的身前。
紅色剪紙小人越變越大,越變越大,約莫兩個成年男子那麼高,一舉一動都是聚風震地。
場上的殺手們被剪紙人圍困在一起,如同銅牆鐵壁般不可撼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殺手們劍劈刀砍,妄圖重開假人符的包圍。
夷無路給召喚出的數百張假人符持續輸送着法力,額間發汗,手臂微酸,法力似乎要消耗殆盡了。
“我來幫你!”
竹昭昭突然大喝一聲,從身後竄出數百根細長的竹根,編織成了一個籠子,将殺手鎖在其中。
夷無路終于得空,脫手倒地。
“夷無路!”竹昭昭緊張大喊,瞬間滑跪到夷無路身旁,将夷無路托起,“夷無路你沒事吧?”
竹昭昭先是探了探他的脈搏,又附耳聽了聽他的心跳,手忙腳亂的。
夷無路倒在竹昭昭懷裡,渾身無力,眼前隻有一個模糊的人影,竹昭昭一如他第一次見到那般冒冒失失。夷無路想笑,聲音卻微弱:
“慌什麼?死不了……”
竹昭昭不知為什麼,心火“唰”地竄起,發怒:“臭道士!逞什麼能啊你?!”
殺手們被竹昭昭困在竹籠裡,不一會兒,圖丹嘉措的援手也來了。
努爾第巴慌慌張張地帶着一衆武僧從兩邊都回廊裡跑進來,見圖丹嘉措受了重傷被姬信扶在牆邊,心沉了下來。
努爾第巴三步并兩步,上前從姬信手中接過圖丹嘉措:“尊者!是我疏忽了!”
竹昭昭聞言擡頭一看,來者是剛才坐在圖丹嘉措左後方的僧人。
圖丹嘉措緩緩擡起眉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先安撫寺中衆人,再帶幾位客人回布拉伊宮吧。”
“那這些人怎麼辦?”努爾第巴朝圖丹嘉措示意被關在竹籠裡的殺手。
圖丹嘉措眼眸閃過一絲痛苦的神色,艱難開口:“押到靜心牢。”
靜心牢,位處于布拉伊宮地下,多關押犯戒的恪善教僧人。
“是,尊者。”努爾第巴低眉順眼地答道。
“回宮吧。”圖丹嘉措開口,轉頭示意竹昭昭和姬信。
竹昭昭單肩支撐起夷無路,和姬信互相對視了一眼,一起跟上了圖丹嘉措。
…………
灌頂法會事變後,夷無路一直處于脫力昏迷當中。
竹昭昭守在夷無路的床邊打瞌睡,單手撐着下巴,一歪一歪地,馬上就要磕到床上。
一隻溫熱的手掌,輕輕地從空隙中穿過,托起了竹昭昭的臉。
“真不讓人省心。”夷無路嫌棄地開口。
一睜眼,他就看到竹昭昭迷迷瞪瞪要睡過去的樣子。心裡先是高興,高興她在他身邊,後又是生氣,生氣她不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