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無路說，他們是上山來找他和阿錦的，姬信很高興。畢竟同行了一段時日，自己早把他們當成了朋友，沒想到昭昭姑娘和無路也在挂念着自己和阿錦。

隻是無路問起了昆侖玉，為了阿錦的安全，他選擇暫時保密，等離開了昆侖雪域再告訴他們也不遲。

畢竟，夷無路隻是來找昆侖玉妖的，姬信先前就有猜測，他要找到應是妖師項钰，而那昆侖玉還未化形，不是他要找到那隻。

不料回到布拉伊宮和昭昭姑娘他們分開後不久，就有人綁架了他和阿錦。

等醒來時，就已在水牢之中。一睜眼，就是努爾第巴張狂的邪笑：

“小少爺，可真是謝謝你幫了我一個大忙。”

“要不是你，我的人永遠都找不到圖丹那家夥把雪蓮藏在了哪！”

努爾第巴手心把玩着一朵雪蓮，正是姬信在冰窟找到的那朵。

姬信奮力掙紮，水聲，鎖鍊聲，怒罵聲不絕于耳：“你想幹什麼？！”

努爾第巴瞬間切臉，沉聲道：“還得委屈小少爺和那姑娘在牢裡多待一陣子了。”

努爾第巴渾黃的眼珠一輪，嘴角譏笑：“期待一下，我們那雪域的活佛，會不會悲憫大愛異鄉人呢～”

沒過多久，圖丹嘉措就踏進了熟悉的靜心牢。沒錯，他因動了情念，在此受過戒訓。

不知道這次努爾第巴叫自己過來，又是要幹什麼。在他送竹昭昭和夷無路到後山，被努爾第巴突然叫回去的時候，圖丹嘉措就知道他沒安好心。

可不知為什麼，這次努爾第巴竟派人和他兜了這麼久的圈子。

努爾第巴一看見圖丹嘉措踏進水牢時，就裝模作樣地附身施禮：“活佛啦，你來了～”

水牢裡的姬信第一次看見，在衆信徒前沉穩端重的雪域神佛突然臉色巨變，情緒失控：

“努爾哈撒！你要造反嗎？！！”

圖丹嘉措罕見地叫出努爾第巴的全名，僅僅因為看見了他手心把玩的那朵雪蓮。

努爾第巴不在意地輕笑：“活佛啦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灌頂法會那日，圖丹嘉措明知道是他召集殺手幹的，但他依舊沒有懲處他。因為他有圖丹嘉措的把柄。

多麼可笑，一個鼎鼎在上的雪域神佛竟然會愛上一朵平平無奇的雪蓮？

“要不是這位少爺，我恐怕到現在還找不到您的小雪蓮呢～”努爾第巴偏頭看了姬信一眼，面上帶笑，話裡卻淬着毒。

圖丹嘉措死死掐住自己的手心，克制住情緒：“說吧，你要我做什麼？”

“活佛啦果然□□。我近日偶得一地藏佛文，經文上說，活佛血可養雪蓮，使之締結佛緣，食之可增萬千佛法……”

努爾第巴話音一頓，譏諷：“不知一朵活佛血蓮，能不能換兩條無辜者的性命呢？”

“你……！”圖丹嘉措怒目圓睜，什麼激烈的言辭都無法說出他的震怒。

“活佛啦，異鄉人就不是您庇佑的衆生了嗎？雪蓮不過是件俗物，該怎麼選，你應該清楚得很吧？”

努爾第巴不緊不慢地開口。他知道，圖丹嘉措是真正的活佛，他會做出正确的選擇。

圖丹嘉措沉默了，從來都是大愛慈悲的眼神，未曾有現在這般銳利似刀過。

“……”圖丹嘉措内心掙紮，是選所愛，還是選生民……

“……我答應你。”

努爾第巴眼如鷹一般地盯着他，空氣如死水沉寂，突然一聲爆笑：“哈哈哈哈，不愧是我們活佛啦，佛庇衆生永遠是第一位！”

“……”

“那今後就麻煩活佛啦以血飼雪蓮了。”努爾第巴陰笑，“事成之後，我自會放了這位少爺與少爺的妹妹。”

肮髒，姬信看着醜陋的努爾第巴，心裡直犯惡心。

此後幾日，圖丹嘉措每天晚上都來靜心牢以佛血飼養雪蓮，雪蓮原先枯萎的外層也在漸漸複生……

那段令人作嘔的回憶如水牢中的渾水般被攪散，姬信也終于從中抽離出來，擡眼怒瞪着今日來此的努爾第巴：

“你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