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直到徹底消失。

狹小的桌子底下，女孩屏住呼吸，一動不動地蜷縮在那裡。黑暗中，她死死看着門口，直到确定保安真的走遠，這才慢慢地松開攥緊的手指，緩緩吐出一口氣，從桌下爬出，繼續在抽屜裡翻找她要的東西。

老舊的櫃門同樣沒有多大難度，她依樣畫葫蘆地用鐵絲撥弄幾下，鎖扣應聲彈開。她伸手翻找，紙張沙沙作響，一張張檔案從指間翻過，直到她看到那個名字——

申珍惠。

她的指尖微頓，目光落在檔案上的證件照。手機的光束将那張臉照得無比清晰，那陌生又熟悉的眉眼、唇角隐隐的弧度，與她記憶中的某個身影重疊在一起。

1987年4月13生。

美籍，單親。

金錫恩看着那雙眼睛，感覺它正在盯着自已，即便這隻是一張照片。

她拍下申珍惠登記的手機号碼和現家庭住址。除了這張臉，似乎和李道妍沒有半點相關。

優渥的家庭，驕傲的個性。

她的腦海裡不受控制地浮現出一個荒謬的念頭。如果李道妍也能擁有這樣的人生，是不是一切都會不同？

可惜，現實從未給她這個機會。

李道妍死了。

當金錫恩再次睜開眼，她正因暈倒躺在醫院的病房裡，點滴液緩慢地落入靜脈，空氣裡彌漫着消毒水的味道。窗外天光昏暗，病房裡靜得可怕，唯一的聲音，是病床旁柳詩雅低聲和醫生交談的聲音。

她轉頭看向門口，腦子裡還有些混沌，嘴唇微微翕動，想開口問些什麼。

但門外經過的護士在無意間說了一句話，讓她徹底清醒。

“那個女孩死得好慘啊，身上全是傷，像是被虐待過。”

“噓！别亂說話！”

話音落下的瞬間，柳詩雅的臉色猛地沉了下來。她猛地起身，走到門口，将護士拽了出去，聲音壓得極低，卻藏不住怒意。

金錫恩聽不清她們在争執什麼，她的耳朵嗡嗡作響，眼前的天花闆開始晃動，溺水般的痛苦讓她幾乎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