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婳有些傻眼,王瑕越說越是句句帶刺,她果然是在怪自己,唐婳慫了,嗫嚅道:“不是,就是我們好久沒好好說說話了,我以為你惱我了。”
王瑕略微舒展眉頭,随手在小山堆成的冊子裡撿了一本扔給唐婳:“要看便看吧。”
唐婳打開假裝掃了幾行,漫不經心提起那日公子扶蘇在慈甯宮的事,誰知王瑕竟然坐直了身子,氣惱地摔了手中冊子:“好啊,你也來作踐本宮!”
唐婳不知道哪句話惹得王瑕生氣,之後的一炷香時間,王瑕臉色沉沉,一言不發,連她貼身伺候的宮人也不敢近身。
唐婳微微歎氣:“我知道昭儀娘娘定是受了委屈,你是什麼樣的人自然不用旁人知曉,别人都覺得娘娘金尊玉貴的,何來作踐?”
王瑕瞥了一眼唐婳,見她面上懵懂,但妙語連珠的,随即冷笑一聲,隻是依舊看起冊子,氣卻是消了大半。
唐婳一直在萦碧堂消磨了大半時光,陪王瑕解悶,若不是太後召見王瑕,唐婳可能還會在萦碧唐用午膳。
從萦碧堂回來,唐婳已經大緻了解了慈甯宮那日發生的事,她早就知曉自己進宮是韋思清和蒙毅的安排,沒想到還會牽扯到皇後石珊華。
唐婳想起除夕那日,石珊華與公子扶蘇同去芝蘭殿,一舉一動若不細看,根本挑不出錯處,她心中生出一個大膽的猜測,隻是還來不及細想,就自我否定了。
眼下還是早些找到那株彼岸花為好。
唐婳以固寵為由派面果與花糕打聽公子扶蘇的行程,她對此很放心,即便面果與花糕受制于宋玉打聽不出,蒙毅的人也會給她透露消息。
得到确切消息,唐婳挑了個公子扶蘇不在養心殿的時日,帶着熬的雞湯假意去養心殿,果然被留在養心殿的侍衛攔在了殿外。
“貴人,公子不在,還請回吧。”
“無妨,等等便是了。”
唐婳朝面果與花糕使了個眼色,兩人立馬塞了一包沉甸甸的銀子給侍衛,唐婳又有意無意地提到蒙毅與邵麗福,算是恩威并施,果然,那侍衛猶豫着讓唐婳進了養心殿。
唐婳按耐住心中得意,聽說随從府新收了一批侍衛,這小侍衛看着面生,一副非禮勿視的樣子,唐婳隻好扮一個讓人避之不及的妖妃了。
養心殿隻有掃灑的宮人和邵麗福帶着的一些内侍,然而,邵麗福是寸步不離公子扶蘇左右的,邵麗福不在,唐婳便無所畏懼,找了個機會摸進之前肉身泡着的暗室,掏出自帶的火折子開始翻找。
然而,唐婳幾乎翻遍了暗室的每一個角落卻什麼也沒有找到,雖然有些失落,但唐婳為了不露餡,隻能在養心殿等着,随手翻找着書架上的書。
唐婳正巧翻到一頁,字詞艱澀,她看了好一會兒明白,講的是上古神祗、妖仙之類的事,旁邊還有一行細小的字“子不曰怪力亂神”,然而,在那陳舊的字迹上又多了幾道嶄新的劃痕,唐婳又翻了幾本書,又在幾本講方士術法的書冊上看到了幾處較新的批注。
這幾本書上的批注明顯是公子扶蘇的字迹,公子扶蘇曾說過,他為了救她,曾和張半仙打過交道,那他會不會知道些什麼?
想到這裡,唐婳将書架上的書都翻了個遍,并假裝是在整理書架,終于讓她找到了一本《奇花異志》,并在其中找到了黃泉花,隻不過黃泉花有好幾種,唐婳曾經拿着的彼岸花更像是幾種花的結合體。
此時,殿外傳來了腳步聲,唐婳匆忙整理好書架,走向殿外迎接,殿外的侍衛還沒有來得及阻攔,唐婳就像蝴蝶一般翩翩然飄出殿外,将一日不見思之如狂演得淋漓盡緻。
“公子!”
“李牧孫确實是合适的人選,出使烏氏國......”
唐婳差點撞上迎面而來的三人,隻不過隻有宋玉驚得倒退半步,還未說完的半句話說得支離破碎。
唐婳身後的侍衛一臉從容:“公子,貴人說是要在養心殿等,屬下也攔不住。”
公子扶蘇微微點頭表示知曉,牽着唐婳進門,而宋玉潇灑轉身準備告辭,臨走前不忘看好戲似地打量了殿門外站得一闆一眼的小侍衛一眼。
唐婳不動聲色地再次進入養心殿,内心卻是翻江倒海,來一次養心殿收獲頗豐,至少她還知曉,阿車要出使烏氏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