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要去見病人,不能笑。
【謝珩好感+1】
還有?
你又擡起臉,在你所不及的視角雙眼清亮,如月夜見雪。
謝珩……躲避了你的目光。
他不知你為何看他。
但被你這樣笑看着,他并不厭煩。他之前不會被女孩子這般目光注視,與你相識這些年,你也從未用這種眼神看過他。
不然他會發現的,發現你的心意。
他還不大習慣。
此刻也不是習慣的好時機,九公主尚在房裡昏迷不醒。
躺在床榻上合眼的女主,九公主司馬婧,意料之中擁有天仙般的美貌。光滑白皙的皮膚沒有一絲瑕疵,睫毛天然長成了弧形,鼻梁挺翹,旁看有種令人無法忽視的倔強。
名叫【碧悟】的侍女眼角帶淚朝謝珩哭訴。
她将來的路上涓流說過的話換了個措辭複述一遍。
司馬婧遇刺,體内毒素已解,不願醒來,醫女說她心死,或許某個解她心結的人可以把她喚醒。
聽罷,謝珩勉作鎮定,他沒有打探刺客的事,隻問:“裴将軍在何處?”
碧悟道:“将軍一早出門帶人采藥。醫女提起一味藥草,名叫回夢香蘭,長在峭壁峰端,可治魂魄離體、久睡難醒之人。正巧,幾日前她在空蒙山崖見過,但中間有過一次暴雨,不知藥草有沒有被雨水損毀,山路又難行……”
“我們左思右想,怕将軍采不到,過了今日,公主永遠醒不來,才派涓流去叫公子。”
她慌亂擦拭眼淚:“公子,你快去跟公主說說話吧!說些你們常說,她也愛聽的話!”
她招呼你:“桓小姐,來,我們給謝公子騰出地方!”
你剛要點頭去外面轉轉。
謝珩皺眉:“筝娘與我一起,你們下去。”
碧悟愣住:“這……”
謝珩道:“我與筝娘昨日新婚,公主亦與裴将軍喜結連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妥,讓筝娘留下與我一起。”
到底是在将軍府,不宜做得太過分。
碧悟被點醒一般,連連點頭退出去。
不是錯覺。
今日謝公子神情讓人陌生,是還在生殿下的氣嗎?
廊外,紫薇樹下,涓流捂臉痛哭。
碧悟快步走近,摟着她安撫:“怎麼了?怎麼哭了?公主吉人天相,定然能挺過來。你别哭了,你我是公主的人,要是把公主的福氣哭走怎麼辦?”
“嗚嗚……”
“還哭?”
“嗚……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房中布置奢華。
你如同參觀遊覽一般裡外走了一圈,房間的每個角落都印下你的腳印。
與文物展覽不同,真實的遊戲建模中,櫥櫃的門可以翻,茶壺的茶可以喝,書架的書能抽來看。
然而公主住的地方和謝珩的房間沒太大差别,你并未收獲什麼新意。
兩人喜好相近,收藏的書畫風格如出一轍,用具亦是。
看來無論外貌還是内在,女主與男二都算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如果男主不搶,如果你不從中作梗,他們應該能過一輩子琴瑟和鳴的生活。
可惜沒如果。
你迎着謝珩難看的臉色讀檔,回到甫一進屋的時刻。
謝珩将碧悟請出去,屋子裡隻剩你與他與女主三人。
他沒急着看公主。
且不說他不通醫理,今時今日,那已不是他能擔心的事。
他另娶,她另嫁,前來探望已是逾越。
他不能再傷害筝娘,也不該冒犯裴元啟。
你提議:“不拉着她的手哭一哭嗎?淚水掉到她手背上的話,說不定人就醒了。”
謝珩:“……”
【謝珩好感-1】
沒關系,剛加了不少,原諒他。
你走到床榻前,凝視女主的睡臉,手朝她脖頸緩緩伸過……
你按着她的肩膀晃了晃。
“殿下,醒醒,殿下?”
謝珩緊繃的脊背松弛。
因為你的前科,他剛剛有一瞬間以為你要掐向公主的脖子。
卻是他小人之心,你隻想将公主搖醒。
沒用。
女主不會輕易醒來。這是待辦任務的考題。
接下來可能有兩個走向:
1.在謝珩的守候下,司馬婧悠悠轉醒。但一定是在陪你回門的時限過去以後。
2.裴元啟找到回夢香蘭,救醒公主。作為妨礙【回門】任務的阻礙,也要在明天以後。公主不醒,謝珩會一直在将軍府癡守。
從男女主的身份考慮,第二種猜測更切合實際。
男主男二同在的場合,拯救者的身份不可能分給男二。
沒犯過錯的男二就是這樣的待遇,總是比男主差那麼一點運氣,一點時機。女主需要他的時候發揮不到作用,好好增進感情的機會演變為男主的高光時刻,最後痛失所愛。
這是一份紮根言情領域多年,有點疼痛的領悟。
好了。
你要思考怎樣不讓沉睡的公主影響到明早的回門。
謝珩這邊比較矜持,有你在場,他不允許自己露出脆弱的姿态擔憂公主。所以“淚滴手背将人喚醒”的橋段不太可能發生。
你想試一下自己如果不跟來會發生什麼,讀檔的手擡起,又舍不得馬車上的精彩發揮。
你捏着下巴,沉思。
将希望全寄托在男主身上可以吧?他可是男主啊,相信他能采藥回來才是王道的選擇。
你無意轉動目光,與床榻裡平躺的司馬婧對視。那對黑圓的眼珠透着死寂,顯然盯了你有一段時間。
你吓了一跳。
她竟然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