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擡手指謝珩:“我就殺了他。”
你:“……”
“那你下去數吧。”
你一把将他推出車廂,命令阿問:“駕車!”
“是!”
馬車激烈狂奔。
司馬煦愣在原地,望着馳行遠去的車影。
這種驅逐的行為對他來說是特别的待遇,皇室的長子,尤其是在中宮沒有皇後的情況下,意味什麼不言而喻。從小到大,身邊的人始終都恭敬着對他。
片刻,他呵笑出聲,将前來攙扶他的宮人吓了一跳。
這邊,你在水裡折騰了一通,又穿着濕衣服說了半夜的話,回來的馬車還因疾行而颠簸,多種因素并作,達成了渾身酸痛的效果。
視線周圍又一次閃爍起了紅光,不過比在溺水時的紅光要低很多個等級,是提醒疾病的信号。
【你已略有風寒之兆】
感冒了。
謝珩背着你下車,往房間裡走。
待要離去時,你拽他的衣袖,攀着向下,握住他的手。
“你想想辦法,我不想離開你嫁給别人。”
謝珩翻手将你握在掌心,溫聲道:“放心,我不會讓你變成他們固權的役物。”
他就那樣穿着一身濕衣服離開了。
【是否開啟[視角跟随]?】
看到彈窗,你混沌的腦子清醒幾分。
新功能?
你點擊【yes】。
虛拟屏幕中便播放了另一個視角的影像,同樣的景色在不同人的眼裡呈現出不同的樣子。
這個【視角跟随】很像給寵物挂的随身攝像頭。
你簡單擦拭身體,找了身幹淨内衣換上,躺進被子裡把謝珩視角當作助眠視頻。
看着看着,你就笑不出來了。
畫面中,謝珩一處、一處地哀求,求他們不要把你當作家族利益的犧牲品,你并不虧欠任何人。但無論是他的母親、二叔、三叔還是曾祖母,他們都表示這就是謝氏族人理應為主君貢獻的忠心,走上這條路,注定要有許多不得已。
還埋怨謝珩,明明是謝氏的子孫,為什麼幫着桓氏的女兒說話,一點都不考慮謝氏族人的利益。
他甚至騎馬去了一趟桓府,強行進門見了桓父一面。
才與你有過約定的父親是這麼回答謝珩的。
“我從不為沒用的人費心,謝公子另找他人相助吧。”
“……”
之前就該把【學人鹦鹉】用在他身上。
算了,他不值得用道具,下次見面你親自動手打。
睡不着了。
【視角跟随】裡的情景越來越接近卧房,你将虛拟屏幕關閉,出神望着床帳頂部的紋理。
外面已有些薄光,天要亮了。
正如謝珩父親所說,沒有一人松口站在你們這邊。
你等了很久,也沒等來謝珩推門而入。
他的影子落在門紙上,仿佛筆墨落下的畫,一動不動。
你叫他:“子瑜?”
影子動了。
過了片刻,謝珩推門進來,努力露出笑:“沒睡下嗎?”
“等你來着。”
你圍着被子起身,為他在床榻上騰出一塊坐的地方。
“是不是沒辦法了?”
謝珩回魂般望你:“沒事的,别怕。”
他定了定神:“筝娘,我帶你走吧。”
啊。
你有些想笑。
他被逼到走投無路的時候,想到的辦法總是私奔。
邏輯說得通,身處于世家大族,手中沒有權力,得到的寵愛就是這樣的。
歡喜時,愛寵如貓狗;怨恨時,處置比貓狗還随意。
按理來說,之前在婚約上他已經體會過一次家族帶給他的無助了。
怎麼不長記性,這次還指望長輩對他發善心?
謝氏的好門風并不盡然。
他們都爛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