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他了,存檔搞一下。
在此之前。
你吹滅卧房的燈盞,趿着鞋子回到鋪得綿軟的床榻,将床簾擋緊。
【退出遊戲】
學了新技能,給媽媽展示一下。
你去到媽媽的房間:“睡了嗎?”
媽媽正戴着黑框眼鏡看手機,聽到你聲音:“怎麼啦?”
“給你做夜宵。”
一通忙活之下,成果并不理想。雞塊炸得黑糊,調味也做得不好。
明明在遊戲裡做得不錯。
全是别人的功勞嗎?
媽媽慢慢咀嚼焦黑掉渣的雞塊,安慰道:“第一次做成這樣已經很成功了,我吃着挺好吃啊,謝謝寶貝。”
“……浪費糧食,以後都不做了。”
“算什麼,媽媽會都吃掉的,你去把牙再刷一遍。”
你腳不擡地進了洗手間,在牙刷上擠了一塊和刷毛貼合完美的牙膏,擡頭。
鏡中的自己雙眼無神,頭發并不光滑地披在肩頭,下巴上新冒出一顆痘。
這是你嗎?
你為什麼覺得遊戲裡的你才是真正的你呢?
刷牙全程,你再沒有看鏡子一眼。用力漱幹淨口腔,擰開水龍頭洗嘴巴上的泡沫。
你逃一樣進入遊戲的世界。
天還黑着。
你睜着眼無聲流淚。
又覺得自己可笑。
算什麼?不就是什麼都做不成?
身體健康不拖累人就很偉大了。
……
“小姐?”
你整理儀容,深呼吸:“什麼事?”
柳兒踮腳走近,坐到你的床邊,今夜為你守夜的是她。隔着一層紗簾,你隻看見她瘦而挺拔的影子。
“小姐心裡難受嗎?”
“聽見了?”
柳兒聲音放得很柔,有幾分翠兒的感覺:“聽見了,習武之人耳力很好的。”
“小姐是不是還在擔心大皇子的事?要我去殺了他嗎?”
“長這麼大第一次見小姐下廚,居然是為了讨好一個不相幹的人,我可心疼了。都是司馬煦的錯,他們司馬家的人各個都礙眼,各個都該死。”
拉開簾子的一角,月光照亮柳兒的側臉。
她說的每句話都出自真心,為了你,她真的可以去殺大皇子,即便一去無回。
“我沒在擔心大皇子的事,子瑜不是說了會解決嗎?”
你握住她的手,“而且今天我去做飯,隻是一時興起想玩而已。”
不用自己看火、刷鍋,隻需要把食材扔進去,翻炒幾下做出好吃的味道,事後還有别人洗碗。這不是烹饪,而是過家家遊戲。
柳兒轉向你,看不清表情,你知道她在擔憂。
“可是小姐在哭。”
你頓了下:“我有時是會因為一件小事情緒崩潰。沒事的,不用在意,哭過了就忘記了。”
柳兒道:“怎麼能不在意,就算是小事,也傷害到你了。”
“小姐你說,是誰給你委屈受了,是姑爺嗎?他臨走前說你什麼了?”
最怕這個。
你為什麼要和遊戲的npc說這些?
但。
正因為是遊戲npc,你才能把一些話毫無負擔地說出口。
你說了很多。
見高山而知身小,見滄海而慨鴻毛,見蜉蝣而同悲苦。
說完心裡暢快很多,臉上的淚也幹了。
很多現代詞彙柳兒聽不懂,但她大概明白你的意思。
“小姐别怕,不論發生什麼,我和翠兒都會陪在你身邊的。”
“我并不覺得小姐一事無成,我心裡可崇拜小姐啦。”
她也打開了話匣子,仰頭望窗外明月。室内熏香燃盡,窗口的蚊蟲飛飛繞繞,不敢輕易進來。
“當年,雙生子不祥,我爹娘怕被府君趕出去,白天出門做工,就把我藏在缸裡,隻讓翠兒露在外面。”
“那缸可小,又黑又悶,有時還有大老鼠。我嘴裡被塞着布條,哭都哭不出。”
“是小姐發現我的。小姐沒有懲罰我們一家,也沒有直接救我出去。”
“小小的小姐每天都掀開蓋子來看看我,有一次,你對我說,‘還沒爬出來呀’?”
“一口缸,怎麼可能困住一個人。”
“是小姐給了我爬出來的勇氣,給了我在桓府的容身之地。還讓我和翠兒有機會習武,現在很少有人能欺負得了我們。”
“任何人都不可以說小姐不好,就算是小姐你自己也不行。”
“我想讓你開心,隻要你能開心,哪怕死也願意,翠兒也是一樣。”
“我們……能不能也給小姐勇氣呢?”
你别開頭到一邊,眼眶發熱。
點頭。
後面又聊了很久,話題相對輕松。你得知柳兒至今和父母關系不好,但翠兒對她好,她願意給翠兒幾分面子,偶爾回家看看他們。
司馬婧曾經賞識她與翠兒,私下問要不要跟着她在凝香宮做事。
柳兒拍拍胸脯:“我一口就回絕了!我要跟我們小姐一輩子的。”
聽着聽着,你睡着了。
再醒來日上正中,窗外天色湛藍,一片雲也沒有。
壓力清空,你心情很是不錯。
洗漱梳妝後,你拉着翠兒柳兒出府逛街。經過一處巷口,有人捂住你的口鼻,将你向後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