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老付頭也不好為了班級裡的瑣事去犧牲年級第一的成績,于是說了兩句就放他回了教室。
回去的路上,薄夏忍不住看那人挺拔的背影,他腿生得長,沒兩步就消失在了走廊盡頭。
溫心搖頭感慨:“不愧是學霸,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不像我,一心隻讀漫畫書。”
她自我調侃完,卻沒得到薄夏的回應,偏頭看過去發現薄夏也不知道在思考着什麼。
少女的心思複雜,身旁的人并沒有能窺探出多少,溫心心大,也沒追問。
下課鈴聲響了起來,周圍變得喧嚣吵鬧。薄夏還在後悔剛剛答應班主任的事兒,應該跟靳溫言一樣認真學習才對。
所以說别人成績好都是有理由的。
那天最後一節是體育課,體育老師不在改成自由活動,但因為學校是封閉式的,不少人早就從體育場上開的口子逃了出去。
薄夏是個标準的好學生,逃課這事她幹不出來,于是仍舊坐在桌子上看書。
溫心都傻眼了,哪有人老實成這樣。
“大家都走了,你就算不翻牆,也沒必要在這兒看書吧。”
薄夏想了想:“那我去圖書館吧。”
溫心:“……”她是這個意思嗎?
薄夏下樓的時候又看到那排照片,心想學神都這麼努力,果然努力還是有用的,所以她現在要去看書。
但那時她并不知道,某個“努力”的學神早就翻牆去了黑網吧。
周随野問他:“老班讓你當班長,你怎麼不當啊,當了之後我就能解放了,也好輕松一些。”
少年慵懶地靠在椅子上,和平日裡在教室裡的模樣不太一樣,眉眼間多了幾分厭倦:“要專心學習。”
“你覺得我信?”
周随野認識靳韫言并沒有多久,不過憑借他自來熟的性格很快就和對方熟了起來,他原本以為這位就是老師眼裡的乖學生,最令人讨厭的那種。
結果相處沒兩天發現,這人遊戲玩得比他還溜。
靳韫言唇角染了幾分笑意,鍵盤敲得飛起,眼尾勾起一個輕佻的弧度,沒說什麼。
他确實不是因為要學習才拒絕,理由也很簡單——
怕麻煩。
晚自習前,薄夏早早地來到教室,她想把班主任交代的黑闆報早點弄好。
這會兒教室安靜得很,周圍隻有粉筆落在黑闆上沙沙的聲音。
她剛畫完邊框,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
“言神,剛一路上過來多少人看你啊,看來我明天要打扮一下了。”
另一個聲音有些懶懶的:“換個稱呼成嗎?”
啪嗒一聲,薄夏手裡脆弱的粉筆一下子斷了。
她眨了眨眼,又下來從盒子裡拿出一根新的。
兩個男生看到薄夏在并沒有說什麼,薄夏雖然成績中上,但在班級裡比較透明,平日裡也不愛說話。
她接着畫,注意力卻全在身後了。
“說真的,你為什麼放着燕京好好的高中不讀轉這兒,你知道你這類似于什麼麼?”
“什麼?”
“滿級大佬去新手村打怪。”
他輕笑了一聲。
靳韫言靠在椅子上,因為無聊随手拿起競賽題,他臉上仍舊挂着标志性的笑,看上去是老師最喜歡的乖學生:“在哪兒學習有區别麼,真正優秀的人不會被環境影響。”
周随野實在受不了這人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挑眉問他:“你這一天天的,能說人話嗎?”
然後薄夏又聽到一聲笑,落在耳邊聽得人耳廓發燙。
周圍漸漸吵鬧起來,晚自習将至,大部分學生都過來了。
她聽到各種各樣的聲音,但注意力仍舊隻在那邊。
好像全世界都被隔絕在外,她隻聽得到他。
可惜,兩人沒聊一會兒便結束了。
周随野看見薄夏還在那費力地畫畫,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時興起還是什麼,走過去問:“哎,我幫你啊。”
薄夏怔了一下,對于同學的幫助有些受寵若驚的味道,她立馬揮手,脫口而出:“不用,我可以的。”
她的口頭禅,我可以的,我行,不用,沒關系。
好像天塌下來她那個小身闆都能撐起來似的。
薄夏從小就是這樣的性格,能不麻煩到别人就不會想要麻煩别人,不管什麼事都自己扛,她的家庭環境注定她比一般人更加懂事和成熟。
有一次搬書,很高一摞她那樣瘦弱的人硬是拒絕了好心男生的幫助,手都紅了都沒吱一聲。
周随野見她拒絕了,也沒再說什麼。
薄夏卻沒由來地有些後悔,她存着點兒不軌的心思,如果剛剛讓周随野幫她的話,他們會不會做朋友。
那麼……
她是不是離靳韫言也更近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