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冬雪吓得閉上了眼睛。熾連澤的上半身趴得更低了一些,他身上的熱量瞬間包裹了她的臉,南冬雪聽見熾連澤喉嚨裡發出一聲悶哼,很快,她又睜開了眼睛,看見熾連澤正扛着那木樁直起上半身,接着背部抖了一下,把那木樁從身上抖下去,從她腦下抽出了手,爬起來後,把木樁踹遠,扶南冬雪起來。
“你看,我就說危險吧!”
言語之間不無得意。
南冬雪暗自無語。這危險不是你自己造成的嗎?她往熾連澤脖子後面看了看,擔心的問,“你沒事嗎?”
“沒事!”熾連澤驕傲道,要是他有尾巴,肯定像孔雀開屏一樣了。“它已經朽了,沒什麼重量。”
南冬雪擔心他如此小看了外物傷害,到最後受了重傷而不自知。但他這個樣子,自己并沒有立場去勸說。
“嘿~你怎麼找到我的?怪不得你不願意給我留個電話什麼的,隻要你想找我就找到了是不是?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南冬雪,你可真牛!這麼多年沒見,你知道嗎?剛才距離那麼遠,我一下子就認出你來了!”
開開心心的語氣卻讓别人想起傷心事,南冬雪平淡的眼神中突然多了幾分質問的味道,熾連澤連忙轉了話頭,“哎,我可想你了,真的。要不先去吃飯吧?我快餓死了。你餓不餓?”
“希望你尊重我,我已經結婚了。”不可以胡亂說“想你”這種沒有分寸的話。南冬雪看向别處,從包裡摸出那封信來。
“哦,對不起。”熾連澤抑制不住的興奮頓時偃旗息鼓,露出了疲憊的神情。“你來找我什麼事?”
“我想問問你,這封信是你寫的嗎?”南冬雪一手扶着塑封袋的右上角,一手扶着左下角,呈給熾連澤看,鄭重其事的問。
熾連澤的眼裡一下子又有了光,張牙舞爪的把信奪過去,舉到高處看了信,又看南冬雪,來回幾次,“這是什麼?親愛的……呦,這麼肉麻嗎?2014年,哈?你還留着這個啊?竟然是我寫的嗎?南冬雪,你這個人背地裡這麼重感情呢?2014年,我都差點忘了,這是幾年……十年前,那時候,我們還在一塊上學吧?”
“這封信是你寫的?”她想要一個确切的答案,是,或者不是。
“你什麼時候結婚的?我說你真沒有心,連家也不回,我都不知道該去哪裡找你。結婚也沒想過要請我!你原諒我了嗎?你是不是還沒原諒我?”熾連澤扭頭看她,等待一個答案。
“我問你,這封信是不是你寫的?”
“你老公……”熾連澤表情卑微的靠近南冬雪,警惕着周圍,小聲的詢問,“你老公,是不是死了?我聽見那個大姐說你哭錯墳了,怎麼回事?”
“你老公才死了!”南冬雪猛地踩了熾連澤一腳。心裡想到,那天,熾連澤也在那裡嗎?他都看到了?包括她的狼狽樣子?“我問你什麼你就回答什麼,好嗎?這封信,是不是你寫的?2014年7月1号那天,是不是你寫的?!”
“你聲音好大!我耳朵差點聾了!”熾連澤掏了掏耳朵,不小心從肩膀上扣下一股子灰塵來,“不好意思,身上都是灰,也蹭到你身上了,我給你拍一拍。”
“熾連澤。”南冬雪忍受着他用那封信給自己的後背拍塵土,憋足了氣息慢慢叫出他的名字。熾連澤一臉無辜的靜止了動作,眼睜睜被粗魯的搶走了自封袋,被訓斥,“這封信是不是你在2014年7月1号那天寫的?是不是你寫的?”
聲音越來越大。好像熾連澤不正面回答問題是因為他聽不見似的。
“不是。”熾連澤膽小無助,認真的回答。
南冬雪眼裡的光瞬間黯淡下來,被熾連澤惹出來的火氣也一下子熄滅了。
“你那麼愛他嗎?”
“你不愛嗎?”
熾連澤一怔。
“我是說,你不愛你的妻子嗎?”
“我沒有妻子,還沒結婚。”熾連澤乖乖的回答。看着她的樣子,他想到半個月前偶然在張梧桐家門口看到她的時候。從南冬雪這裡,他體會到了更深層次的心疼是什麼感覺。他好像愛上了這種感覺,想要時不時刺激自己一下,讓自己明白,他還不那麼傻。“也沒有女朋友。”
南冬雪想起一件在英文課堂上發生過的事情。老師讓同學們以“幻想同桌未來的樣子”為題寫一段話,那天她和熾連澤鬧别扭,寫的内容大概是:熾連澤會成為一名紅遍大江南北的歌手,但不會有一個好妻子。
“那和我有什麼關系?”南冬雪有點尖酸刻薄的說。一句玩笑話就能詛咒成真的話,她希望張梧桐能立刻出現在這裡,帶她回家。
“哎……你等等,别着急走啊,我還沒說完呢,你怎麼還是不肯原諒我?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熾連澤揪住了南冬雪的衣服帽子,“我也寫了道歉信不是嗎?我再次向你道歉,好不好?”
南冬雪怨恨的眼神投過來,直勾勾盯着熾連澤。她在别人面前乖巧如綿羊,可憐巴巴引發同情心,唯有面對熾連澤時,如此兇巴巴,橫眉冷對。
“是你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