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金鳳跟孟春桃就沒這麼好命了,江向東可以給孟秋梨安排輕省點的農活,畢竟是家裡人,至于譚金鳳和孟春桃,他可沒放心上。
譚金鳳一邊在地裡挖着紅薯,一邊罵罵咧咧:“桃兒,當初要是你嫁去江家,現在擇花生的就是你了。”
孟春桃壓根沒聽進去,現在嫁去江家,是甜了,可以後還不是要吃苦。
她可不幹,她要嫁給傅俊彥,先苦後甜!
對了,傅俊彥哪去了?
孟春桃的目光在田地裡搜尋着,得,沒見到人,估計又被安排去掏糞了。
孟秋梨一邊擇花生,一邊跟大娘閑磕牙:“您這花生擇的真好,我才擇這一小堆,您就弄了一大筐了。”
大娘呵呵一笑:“我都幹了多少年農活了,不比你們這些丫頭小子,年輕媳婦幹得利索。”
她拿過孟秋梨面前的花生秧子,用一指粗的木棍将花生都打落在籃子裡:“幹這活也是有技巧的,瞧瞧,這不就快多了。”擠眉弄眼,“一般人我不告訴她。”
要不是見孟秋梨長得好,嘴又甜,她才不說呢。
大娘循循善誘:“但你也别幹太快。”她朝其他人的方向努努嘴,“把手裡的活幹完了,就得幫别人幹活了。”
孟秋梨心領神會。
擇花生還有一個好處,好的花生是需要留種的,那些幹癟的,裂了縫的,偷吃兩個也沒人發現,畢竟這麼多花生,基數在那呢。
孟秋梨剛開始擇花生的時候,見到周圍的大娘們都偷偷往嘴裡塞花生,她都驚到了,還是剛才那個教她擇花生的徐大娘往她手裡塞了兩顆,催促她趕快吃啊,她才反應過來。
大家都在吃,她不吃好像有點不合群,于是,也往嘴裡塞了兩顆。
不過她還算有點底線,挑的都是那些幹癟裂縫的花生,有些大娘,擇不出壞的花生,就自個把花生捏出裂縫。
夕陽西下,孟秋梨站起身,拍了拍衣角沾上的泥土。
這一下午,她吃了十來粒花生呢。
擇好的花生由專人挑着扁擔運去糧倉,地上隻剩下一些花生秧子。
孟秋梨左右望望,趁着沒人注意,将花生秧子都收走了,這玩意也是個燒火的好材料。
她拎着花生秧子,去找江向東登記工分。
江向東目光在她手上轉了一圈,露出滿意的眼神。
前兒個趙小芬跟他說讓他把孟秋梨安排去擇花生的時候,他還不大樂意。
現在一看,三兒媳婦不光農活幹得利利索索,還無師自通地拿了花生秧子回家燒火,是個聰明醒目的。
他拿筆往工分登記簿上一勾:“五個工分。”
擇花生一般是三個工分,江向東大方地給了五個。
他把工分登記簿一合:“行了,你一人拿這麼多花生秧子也重,去找老三,讓他幫你拎。”
孟秋梨眨眨眼睛,正準備應下。
“大隊長!大隊長!不好啦!!”水生連滾帶爬地跑了過來,一下把孟秋梨給擠開了。
江向東皺着眉頭道:“啥不好了,天塌下來也有個高的頂着呢。”
水生叫這個名是因為他老娘當年懷着孕還走幾十裡山路去走親戚,結果走到河邊,肚子一痛,就把他給生了下來,所以叫水生。
水生嘿嘿一笑:“這不就指望着大隊長你這個高的去頂着嘛。”
江向東:“行了,少跟我耍嘴皮子,發生啥事了?”
水生撓着後腦勺,嘴巴張張合合,似乎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江向東繼續皺眉:“誰惹的事?”
水生:“知青……”他咽了咽口水,“馮滿銀他媳婦,跟咱大隊新來的那個霍知青,吵起來了,就在田邊。”
有熱鬧看!
孟秋梨眼睛一亮,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掄圓了腿,就往田邊沖去。
自從上次孟春桃跟鄧韻在火車站吵架,她就悟了,這看熱鬧,必須得占據個有利位置。
江向東也不知道自家三兒媳婦,怎麼眼睛亮得跟個三百瓦的大燈泡一樣就沖了出去,他在後頭叫了兩聲她都沒聽見。
算了,趕緊看看去吧。
孟秋梨剛到田邊,就看到一個五大三粗,滿臉橫肉的女人抓着霍曉燕的胳膊,瘦弱的霍曉燕在她手下宛如一隻跌跌撞撞的小雞崽兒。
旁邊不住有人勸道:“滿銀他媳婦,快松手,有什麼話好好說。”
馮滿銀媳婦叉腰罵道:“我今天非打死這沒臉沒皮的不可。”
說完,掄圓了手臂,給了霍曉燕一個大耳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