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另一隻手向下。
“那裡。别碰。”
“過會兒就好了,我的精神力已經在對你進行安撫。你看起來比剛剛好了很多,不是嗎?”
“不行……”
“雖然這麼說,但你做得很好,長官。”
“……”
“沒錯,是要這樣……再放松一點,很好,你看,長官,你這裡很會。”
“栾绮,”蔺序然瞳孔微縮,眉峰輕壓,冷不丁地問,“你這是在誇獎,還是在羞辱。”
栾绮慢條斯理地瞥了他一眼:“在這方面上,我看起來會像是個擁有羞辱喜好的人嗎?你把我的人品想得也太差了,長官。”
“那你……”蔺序然狼狽地别開眼。
“是真心實意的誇獎,”栾绮緩緩逼近,“我可不是個習慣被負面情緒包裹着的人。就算我在與你較勁,我也會承認你的優秀,長官。”
他不說話,隻是用力地抓着下方柔軟的布料,五指收攏,小臂至手背繃起的青筋格外明顯。
栾绮曲着腿,用餘光一睨,隻說:
“輕點抓。沙發罩是要報廢,但不應該這麼早。畢竟,你我的體能都很好,長官。”
她嗓音溫柔,對他喊“長官”的時候,總拖着一股獨特的腔調,跟鈎子似的,能吊着人,又能刺撓得人胸口疼。
平時這麼稱呼是沒錯的,可,現在……聽起來反而是在玩什麼稀奇古怪的遊戲。
他别扭地制止說:“别……”
“栾绮,别這麼喊我。”
也許是打過抑制劑,殘存的藥物使得他這次精神力暴動期間的清醒次數稍微多一點,栾绮覺得他這回沒有上次這麼安靜聽話,不過嘴上的反抗和身體上的順從總會比聽話來得新奇,也總是會符合她的心意。
“抱歉,長官,除了戰場上,我什麼時候聽過你的話。”
她的精神力也如同她的話一樣,在以下犯上地冒犯他。
蔺序然想回頭。卻被她摁住手腕,他的臉被迫與柔軟的枕頭密切地貼着,餘光中隻能看到栾绮所露出的肌膚,恍若與先前的那個夢重合。
客廳櫃台上擺放着的電子鐘顯示時間為淩晨00:58。
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蔺序然還能感受到她手溫熱的指尖纏上他的指尾,緩慢而又帶着侵略性地扣住。給他帶來了雙重的感受。
然後,她俯身在他耳邊低聲呢喃:
“很厲害呢,長官。我應該可以再重一點吧。”
-
醒來時,那種猛烈的感覺還尚殘存在意識中。
蔺序然疲憊地睜開眼,客廳内的混亂久久地刺激着他的神經。
他支起身,膝蓋因跪久了,淤青斑駁,起身時有些踉跄。
蔺序然擡頭,看見栾绮從浴室内走了出來。她擦拭着自己微濕的長發,對上他的目光,狀态非常好地打起招呼:“下午好,長官。”
栾绮說:“你看起來恢複得不錯。”
蔺序然表情漠然,他張唇:“你……”
話一出,他恍然發覺自己的聲音啞得不像話,喊太久了,就連嗓子也有些發疼。
他抿了下幹澀的唇。昨晚被自己咬出來的傷口反反複複地沁出血絲,現在莫名好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手筆。
栾绮丢給他一瓶營養液。
她指了指客廳的混亂,微微含笑道:“這些,你會處理的吧,長官?我可不想收拾這些爛攤子。”
蔺序然:“……”
“……知道了。”
好一會,蔺序然抓起衣服,語氣很輕地說了句。随後,他又忍不住擰眉,低頭一看,胸口處被她掐過的地方帶着淤青,腰側也有她的指印。
因為長期訓練,她的手有薄薄的繭,撫過皮膚時,總會激起一片顫栗。
蔺序然垂下睫,一言不發地穿戴好。
栾绮靠在桌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咬着插在營養液瓶中的吸管,看他習慣性地将紐扣扣到最頂端,這仍掩蓋不了脖頸上面的痕迹。
他用銀灰色的眼眸看了她一眼,沉默地,又像是一種對他來說不太自在的警告。
栾绮無辜地說:“好吧,下回我會輕點的。”
蔺序然在她的注視下,沉默地收拾好一切,回她:“不會再有下次了。”
他拉開門。
栾绮渾不在意地咬着吸管,有些含糊地說:“希望如此,長官。因為你上回也這麼說。”
“……”
蔺序然啞口無言,行走間,身上的傷口和布料相磨,疼痛感密密麻麻,還是讓他沒忍住輕嘶一聲。
蔺序然隻好用掌心抵着門的把手,欲要向前一步,蓦然間感受到一陣鋪天蓋地的眩暈。
恰在此時,鼻尖仿佛傳來一股淡淡的味道,蔺序然下意識地輕輕一嗅,是甘冽的,又像是無味的,很熟悉,有點像是……
他猛地驚覺,這是栾绮身上獨有的味道,隻有在湊近她的脖頸間時,才能聞到。
她怎麼突然靠過來了?
他猛然回頭。
距離他幾米遠,栾绮還保持着那個懶散的動作不變,并沒有靠近他。她長發披散,垂在自己的腰邊,懶懶散散地将手中空了瓶的營養液丢入分解箱内。
蔺序然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她的精神力似乎沒有收回去。
在聞到那股味道之後,A級精神力大張旗鼓地散發開來,禮貌又強硬地将他圍住,幾近蠢蠢欲動,惹得他也有點口幹舌燥。
“栾绮,”蔺序然皺起眉,隻好說,“把你的精神力收回去。”
栾绮:“?”
她偏了偏頭,奇怪地說:“你還沒有清醒嗎,長官?暴動期過了後,我的精神力早就收了回來。還是說,你不夠盡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