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了這麼久,應符桑覺得自己都快被消毒水的氣味給腌入味。
按理來說他的這個什麼心髒病在術前檢查就能被發現,但暫時的合作對象戚行聞給他透了點信息。
比如,姜檀測探出他這次曆劫最終的歸宿就是——死于心髒病。
既然如此,應符桑便施了個障眼法,先将這病繼續瞞下去,阻止蝴蝶效應帶來的可能的變數發生。
他躺在病床上認真地閉目養神。
而已經在病房外等候很久的秦慕慈聽到醫生的這番話後,整個人就像放了氣的氣球,瞬間徹底松懈下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心裡的大石頭終于落地。
醫生離開,正當她做好心理建設準備去看應符桑時,電話鈴聲忽然響起。
“Elena,你想結束這段婚姻關系嗎?”
丈夫冰冷又輕飄飄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幾乎将她凍在原地。
“我……”秦慕慈嗓音艱澀,“沒有。”
“我想你應該當面給我個解釋,恰好,我已經抵達華國,Flora睡着了,我正在書房等待着你。”他口中的Flora是秦依瑤的Y國名字。
透過門上的窗口看向病床上的人影,秦慕慈感覺自己整個心髒都揪成了一團。
情感告訴她這次應該堅定地選擇應符桑,但現實卻在一點點将她的理智拉回。
感受到她的猶豫,電話那天的語氣再次冷了下來:“Elena,這是我能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
輕推開病房門,秦慕慈用輕而緩的腳步走到應符桑床前。
靜谧在蔓延。
“對不起小桑,你能……原諒媽媽嗎?”
一切話語在這時似乎都顯得蒼白,嘴唇嗫嚅,話到嘴邊還是凝聚成了一句對不起。至于回答,似乎連她自己都知道,絲毫不抱有希望。
秦慕慈低下頭重新戴上墨鏡,咬咬牙擡腳便要離開。
可剛邁出一步,一道熟悉的聲音便清晰地傳到了她的耳畔——
“我理解你。”
秦慕慈蓦地回頭!
她雙眼猛地睜大,目光中滿是難以置信,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起來的應符桑對視,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彙。
應符桑怎麼會在這個時候醒來?
不對、這不重要。
“你是說,你原諒媽媽了嗎?”秦慕慈心情複雜,聽到對方的話,眼裡滿是藏不住的希冀和驚喜。
這孩子竟然能做到完全不怨恨她嗎?
“談不上,因為你并不是我母親。”應符桑還有些頭疼,下意識随口回答道。
這句話擲地有聲地落下後,不僅秦慕慈笑容僵住,連應符桑本人都愣了兩秒。
“……”
呃,雖然說的是某種意義上的事實,但突然又忘記他現在的人類身份了。
對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就在應符桑思考要不要說點什麼圓一圓時,病房外的走廊上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似乎正在向這邊靠近。
秦慕慈也聽到了,所以她隻是很勉強地扯起嘴角,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撂下一句“好,我知道了”便匆匆開門離開。
隻可惜清靜沒能持續一分鐘。
對方走後沒過多久,那腳步聲就停在了應符桑門前,對方毫無禮貌地猛地推開門——
和正坐在床邊,左手拿着水果刀,右手拿着蘋果,正準備給自己削個蘋果吃的應符桑成功對視上。
“應符桑!”
看着門口氣喘籲籲、面色不善的人,應符桑兩眼微眯,已經在識海中檢索出有關對方的身份信息。
麻煩一号來得倒快。
在應承琅組織好煩人的台詞前,應符桑不慌不忙地開始給蘋果削皮,完全無視對方的存在。
這個廢物,竟然敢又無視他?!
應承琅氣急,虧他收到消息後專門請了個假來看對方的熱鬧,可這人現在分明行動自如、生龍活虎,哪有快死的奄奄一息模樣??
“呵,你還有心情在這裡吃蘋果?胃口很好啊?”他的視線被對方手上的東西吸引,陰陽怪氣道。
“有啊,”應符桑仔細觀察着一圈圈削下來的蘋果皮,氣定神閑地反問道:“那你呢?”
應承琅沒聽懂他想說什麼,便沉着臉問:“你什麼意思?”
應符桑:“你是因為沒嘴所以吃不了蘋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