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前聯合會否定了他提出來的關于靈炁網絡架構的改革新方案，在這其中搞事情的就是他的死對頭，李家。

“犬子不懂事，讓賢爺看笑話了。”墨淳讪讪說，像是解釋。

犬子？

私生子還差不多，都舍得送到人床上了，從哪撿來的破落戶也不一定。八成是被李家退回來的，動作倒是快，聽說今早上才送過去。

尚賢淺笑了然，墨淳另外找融資的事，定然是黃了。

走投無路算盤也要打得精明，墨淳大着膽子，心口一橫：“就按之前的價，不能少，賢爺可以把他帶回去，就當是花錢買個贈品了。”

尚賢缺的從來不是錢，是人心。

墨家好歹也身處新歌五大家族之一，有一席之地。此外，另兩家分别是江家和嶽家。墨家這個見錢眼開的支持誰不是支持，花錢就能搞定的事情那就是最好辦的事情。

墨淳指了指地上的人，看賠錢貨的眼神說不上來的嫌棄。

這會兒墨小雨倒是有反應了，琥珀色眼睛直盯着他的新買主，重新打量起面前眉目俊朗，身形修長的男人。

“這怎麼行！”

尚賢佯裝歎氣，瞧着地上一字未說的人笑語連連：“小、雨是吧，這可是墨老闆的心頭寶，我又怎麼好意思橫刀奪愛呢！”

“能為賢爺做事，是他的福氣，賢爺的手筆大家都知道，向來不會虧待人。”墨淳說着去推搡腳邊的人，“小雨，還不趕……”

“墨老闆，”尚賢嚴正道，“别人玩剩下的，塞給我嗎？”

在新歌，賢爺想要什麼樣的沒有。

墨淳終于是有點動容了，想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系，急着辯解：“沒有沒有，隻是做做客就回來了，完好無損完好無損。”

轉頭又對地上那人說：“小雨，快跟賢爺說說。”一面又瘋狂使眼色，話裡話外滿是威脅和警告的意味。

墨小雨收緊自然下垂的手，不柔軟的指甲陷入肉裡為白皙的指尖染上一層紅，在光影裡越發看不清晰。

戒備的意味不言而喻。

将紅未紅的眼尾，撐出一抹不動聲色的勁，似乎……傲得很。

墨淳一腳踹過去，原本跪在地上的人就倒了。

他下意識去捂大腿，半路又收回手，虛攏着搭在腿邊。隻剩那眼睛緊緊盯着被踹的那處，眼底說不上來的晦暗不明。

“好了，擱我面前，這也太不好看了吧。”尚賢見地上那人一句都沒出聲，叫停了墨淳要繼續的動作。

有骨氣的，他向來欣賞。

隻是……

有些事的結果，不該這麼輕而易舉。

尚賢站起來拍拍衣服上的那點根本沒存在的灰塵，輕描淡寫：“尚家是有錢，不過老爺子這不是還在旁邊看着呢，我總不能當冤大頭成天在你們屁股後面收拾爛攤子吧。”

皮鞋打在地面上的聲音咚咚作響，每一步都踩在了墨小雨心上，兩人在無言中對視一秒，随後這場鬧劇便算草率落幕。

尚賢出了獵森。

叮咚——

通訊腕輪上傳來新的消息提示，助理給他發來消息：

裴頌：我在入口處。

尚賢打開看了一眼，已讀的消息已經傳回對方那邊。

反重力的高科技飛車停在尚賢面前，智能導航系統閃爍起全息藍光，随着他走進去的步履變得夢幻閃爍。

窗外巨大能量投影廣告不斷在空中變換，宣傳着最新的修真科技品。塔頂靈能反應堆向外噴射出璀璨光柱，為整座城市注入源源不斷的能量，空氣裡全是科技燃燒帶來的充盈迷醉感。

霓虹掩映下的空間裡仍覆蓋着許多不為人知的一面，尚賢落了座看見正前方的顯示屏上高高閃爍着“熵變”兩個大字。[1]

“熵變”，混亂、複雜、無序。”他蓦地一下想起這個詞在物理學中的概念，清淺呢喃道。

裴頌沒聽見湊過去又問：“爺您說什麼？”

尚賢随意翻看着手邊的拍賣冊：百無聊賴回應着：“沒什麼。”

名頭倒是好聽，說起來這裡不過就是一個黑/-市，違規而又隐秘的拍品不在少數，不然他今晚也不會出現在這了。

司南之匙現世，他還需盡快找到控制司南的密鑰，使陰陽司南在必要時刻能改寫現實法則，進一步輔助賽博修真體系的完善搭建。

裴頌目光一直盯着面前品台，一面向自己的頂頭上司繼續彙報：“今晚最後一件拍品，上古機關圖要出來了。”

場内燈光亮了又滅，再次驟亮間，控品台上豎立起一道幽綠色三角靈犀錐，裡漂浮的竟然是……

一個人！

……？

靈籠裡浮現古卷虛影，與墨綠晶體當中的流液并不相溶。猩紅與鬼綠的重度色彩，襯得人眼前一亮。

瞬間，場間遊移出陣陣細語密謀的驚呼聲。

尚賢逐漸看清了，那人是他剛不久前才見過一面的——墨小雨。

鑒拍師的話筒裡傳出狂然興奮的笑聲：“現在出現在大家眼前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