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高而望。
他自己也站過,看到的無非就是那一池子的魚,院子裡的紫藤蘿,還有空曠的别墅區。這些景色他看了太多遍,早就不新鮮了。
唯一不同的是,窗前舊景新人看。
着實有些風采,是站在他的角度看的。
墨小雨站着,左手淺淺搭在窗子上,指尖紅與白的界限分明。
“少吹風。”尚賢走過來把窗子關了,不讓人再看。
本就沒什麼好看的,屋外黑漆麻烏一片,明明什麼也沒有,他倒是一副看得津津有味的模樣。
墨小雨想到剛才賢爺說的話,要他回房間等着。此刻人就站在他面前,唰的一下他臉更紅了。他不是渾然不知的少年,最近更有過一次一知半解不太愉快的經曆。
賢爺摟着人回到床邊,自顧自坐了下去。墨小雨愣愣站在床邊,不知所措。
剛才在客廳裡也是這副情景,他摒着氣等待即将要來臨的發落。
淡淡的煙草味一縷縷湧入鼻尖,墨小雨在無聲糾結中主動跪下來,情人要有情人的自覺。
可是,下一步呢?
墨小雨微微擡頭看了一眼,頭頂上高大的那抹身影明明不在光影裡,他卻看不清。猶豫了一會兒,他伸出手緩緩靠近男人的西裝褲。
沒來得及有下一步的動作,手就被人抓住。墨小雨身形不穩晃了一下,擡頭往上看,眸子裡滿是情愫,多到一眼望不見底。
尚賢握着的那雙手,冰冰涼涼,沒有溫度。一時間他也沒有要松手的意思,真的就像是替人簡簡單單暖手。
可偏又是要人跪着,跪在他腳下。
最好,眼神也是虔誠的,隻看他,心也是。
“誰教你的?”質問般的語氣。
墨小雨給不出一句像樣的回答,身體裡的羞恥心要溢出來了,顯得他特像是舊時勾欄瓦肆裡的戲子,不要要人吩咐就該知道要怎麼讨客人歡心。什麼言語什麼行為,輕車熟路。
尚賢不是客人,是這間房子裡的主人。也就是,他的主人,某種程度上。
賢爺指腹放在人嘴角摩擦了兩下,之前還未完全消下去的痕迹又有重新攀上來的苗頭。低聲問:“小雨,我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留在我身邊還是走?”
墨小雨不明白,迷蒙膽怯的眼擡了又擡。
尚賢又說:“我放你走,你可以去過自己的生活。”
一時間,房間裡更靜了。
尚賢腦子裡浮現的是窗前那抹淡色身影,月下的少年披着一身清輝,疏離又淡漠的神情根本融不進這栖香任何一片土地。
墨小雨眼眶濕透了,不知道是感歎自己要再次無家可歸,還是該高興他有這樣一個正大光明可以出逃的機會。
他反握住那隻散發無限溫暖的手,拖着有些酸麻的身體往人膝蓋裡拱了拱,直接趴在人腿上。這一刻,他忘記了所謂的賢爺的規矩,也忘記了膽怯和害怕。
單薄的西褲很快就被洇濕,看不出痕迹,但穿着的人感受深切。隻是這熱還沒過一秒就會被寒氣吞噬,浸染到人骨髓裡。
賢爺掰開毛絨絨的腦袋:“想好了告訴我答案。”
墨小雨不說話,隻是用泅水的眼睛看人,所有的情緒都寫在裡面了。下巴被捏得生疼,在男人面前他是蝼蟻,每一次。
“我……”迫于壓力他第一次試着張口,隻有一個字眼,剩下的話都化作了口型吞沒在喉嚨裡。
我,不走。
大顆的淚順頰而下,賢爺微微俯身看他。
墨小雨第一次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這麼近。他閉着眼再一次主動獻祭自己,将不帶情欲的吻染上肮髒的血色。
他殺了自己,徹底殺了。
原本流走于口周的手伸進了小小的一方紅唇中,壓住亂動的紅蛇,走向深處的巢穴。被侵犯的危險包裹幼蛇,無力反抗。
配合的吮吸輕輕浮動,賢爺似笑非笑,冒出一句怪突兀的話。
“院子裡養的魚都有牙嗎?”
無人回答。
偶爾從喉間跑掉的聲音掉在人心上,又輕又癢。
“太鋒利,就該拔了。”
手上沒了磨人的酥麻感,賢爺一路向前,沒有阻礙。
舌尖卷着他的手指輕-吮,像極了讨好與伺候。賢爺不吃這一套,墨小雨越是這樣獻媚,他就越想撕開那面具之下的僞裝。
此刻在尚賢眼裡的,就是妖孽。
美是相互吸引的,危險也是。
不走,是墨小雨他自己的選擇。
賢爺到底沒顧惜手下留情,覆蓋李淩嶽留下的痕迹,在年輕的美好上留下屬于自己的新鮮b-記。
他要墨小雨從身到心都屬于栖香這片土地,毫無保留的。
“真乖。”
賢爺毫不吝啬誇獎,繼續往前,又用了些力道,輕柔擦去人眼角流下的淚輕哄:“忍一會,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