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铮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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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铮飲食嚴格按照食譜來,去健身房之前會吃不知道什麼,每天還要泡一杯蛋白粉,第一次池奂好奇嘗了一口,然後皺着眉漱口去了。
除了池奂有點過分黏人,他的生活又回歸了平常。
有課的時候一起去上課,在宿舍的時候季铮看書玩手機,池奂就安安靜靜不知道一個人幹什麼,偶爾在他看電影的時候過來問能不能一起。就是食堂池奂實在有點接受不了,吃了兩天就投降了,結果發現點外賣更難以忍受,還是和季铮一起吃菜葉子。
他的少爺脾氣不知道是被強行壓下還是怎麼,季铮除了挑剔和自然至極的配得感沒體會到太多,覺得還算好相處,勉強是合格室友。
等到下個周末,季铮回了趟家。
路上有認識的街坊和他熱情地打招呼,他就順便去菜市場買了條魚,擠進狹小的單元樓,用放在電箱裡的鑰匙開了門。
“怎麼突然回來啦?”奶奶從屋裡緩慢地走出來,她穿得依舊很厚,身形随年齡而愈發佝偻,在季铮面前總要誇張地仰頭。
季铮牽着她的手慢慢地引到沙發上,一起坐下說:“想您了呀。”
她樂不可支地笑起來,問:“最近好不好哇?可還順心?”
季铮看自己和她交疊的手,年歲的痕迹冷酷而鮮明,說:“挺好的。學習吃飯兼職都很好。”
“談朋友了沒有?”
“我,”季铮下意識反駁,“我沒想過,您别着急。”
奶奶枯瘦的手柳條般摸過季铮的頭,聲音溫柔地說:“不急,你才多大呀,隻是人生很長很長,奶奶沒有辦法一直看着,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你結婚呢。”
季铮眼睛有點濕。
他炖了魚湯,不要奶奶插手自己做了頓飯,結果洗碗的時候聽到動靜,擦了擦手走出來的時候發現是名義上的“哥哥”。
季铮從小到大就沒和他怎麼說過話,在那張嘴裡除了“麻煩”,長大後聽得最多的也就是“不成體統”,長發不成體統,漂亮的臉不成體統,去長甯最好勾個有錢人來,不然可沒法配上他這樣深的心機。
季铮不想和他争辯,每次都是無視,在奶奶面前遇上的次數不多,他在自己母親面前也把季铮當空氣。
他看着一句話也沒說又轉身回去洗碗的季铮,無聲啐了口,轉頭找親媽假意寒暄去了。
“您也知道,茹茹離一中就差了幾分,當時我們花了小十萬才把她送進去,現在實在是沒辦法了,敏芳工作的事就差臨門一腳,您還有多少嘛,就當我借的……”
“你要多少?”
季铮才收拾完就聽到這人不要臉地“借錢”,沒忍住出門冷聲打斷了。
秦飛看了他一眼,語氣微妙:“這麼多年也知道回報我們秦家了,你哪有錢?不要我貼錢就行。”
季铮皺眉,這人每次來就沒給奶奶帶過什麼實用東西,還要順走一大堆,不知道他不在的時候這樣“借”過幾次錢。
奶奶皺眉:“你貼過錢嗎?以前說借的還了嗎?這麼多年我都沒有說你,小铮他——”
“媽!到底哪個才是你親生的?你怎麼能這麼偏心!”
奶奶偏過臉,一副不想再聽的樣子。秦飛咬了咬牙,看了眼提過來的一箱牛奶說那我走了。
季铮目送他離開,關上門回頭坐到了奶奶身邊,不知道該說什麼,後背被拍了拍。
“不是你的錯,”奶奶眼睛已經渾濁,溝壑間歎出一口顫顫巍巍的氣,“也不知道他怎麼成了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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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铮心情不好地回了校,一進宿舍卻看到池奂抱着衣服縮在沙發上,臉徹底埋了進去。
“……池奂?”
被叫到的Alpha擡起眼迷茫地看過來,季铮這才發現那件衛衣是自己的,餘怒都成了好笑,關好門問:“易感期?”
池奂把衣服圈得更緊了,說:“我好難受。”
答非所問。
“那就打抑制劑。”季铮把外套挂起來,回得很冷漠。
池奂燒得頭痛耳熱,信息素不受控制地外溢,隻有聞着季铮衣服的香氣才好受一點。他在濃烈玫瑰味裡煩躁極了,季铮還完全聞不到。
“痛。”
季铮根本不知道池奂心裡那點難受,覺得自己夠負責了,沒要回衣服還有問必答,應付說:“哪裡痛?”
“打抑制劑痛。”
“不打更痛。”
池奂看着他往冰櫃那裡走,聲音低啞:“不用看了,沒有。”
季铮停在他面前,垂眸看着自己原本挂在衣櫃的衛衣,說:“還我。”
Alpha暗金的瞳盯着他,明明是見過那麼多次,已經足夠代表暴戾的顔色,但季铮此刻卻隻讀出軟化的渴望。
看來治療還挺有用的。
“你就當借我的。”池奂抱得更緊了。
季铮想起秦飛的“借”,笑了下說:“要借多久,我給你打借條。”
“有利息嗎?”
季铮随意“嗯”了聲,還沒說話就被池奂勾住了手,在突然下拉的力道中被迫跪在了他雙腿兩側。
那件衛衣就在季铮膝蓋之前,他皺起眉,胸口已經能感受到池奂身體的熱度,手指還被得寸進尺纏扣着不願放開。
池奂本能驅使般湊過來,眼尾像把薄刀,癡迷地說:
“那我不要借了。我可以抱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