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季铮回來的時候專門買了一盒Alpha用抑制貼。
池奂說不舒服。
“那讓你一直像昨天那樣發/情?”季铮瞥了他一眼。
他不說話了。
昨夜直到季铮洗完澡他還沒平複,把自己在浴室關了大半小時,出來的時候人都發暈。
估計是真的不想貼,池奂接下來幾天都沒再過分躁動,那兩件衣服被翻來覆去地聞,然後送到季铮手中落入洗衣機,又想求一件衣服。
季铮出門的時候簡直被玫瑰味浸透了,受旁人提醒才連忙在附近買了瓶信息素清新劑,說是自然款,結果噴出來一股難說的味道。但他懶得重買,這幾天一直将就用着,搞得現在他自己都不想聞脫下來的衣服。
他拒絕了池奂的懇求,解釋原因之後Alpha看了眼他的衣櫃,意思不言而喻。
“你幹脆住進去吧。”季铮被纏得頭痛。
池奂移開目光,其實季铮不在宿舍的時候他和住進去沒什麼區别。
季铮丢了套睡衣給他,想起柳新照的郵件,說明天有工作。
“還是當模特嗎?”池奂比劃了一下睡衣。
“對。”
“我可以去嗎?”
“嗯?”
季铮回過頭,看到池奂已經把上衣脫了,肌肉線條清晰流暢,正在穿他的睡衣。
他才組織好的話都忘了,聽着池奂理所當然地說:“我易感期快結束了,拍攝能旁觀嗎?還是說有私密性不方便?”
“我能給你當助理嗎?一個人在這太無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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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柳新照的同意下,池奂順理成章地得到了他助理的職位。
他倒是沒在意工資,跟着季铮才是唯一目的。
池奂分析了一通,季铮那天沒有拒絕抱他,還給了衣服,現在又同意讓自己當助理,看來成功隻有一步之遙。
季铮不知道他心裡怎麼想的,也沒指望大少爺真能工作,想叮囑也不知道說什麼,最後安靜進了化妝間換衣服,出來的時候都看不到池奂人了。
先前和他拼命吐槽Alpha的同事們竟然八成都圍在了少爺身邊。
池奂被雜七雜八的問題問得頭疼,什麼“您和季铮是什麼關系呀”“池公子怎麼來做助理了”“少爺你家還招人嗎”。他隻是問了個路,怎麼忽然被圍起來了。
池氏是家族企業,他的臉不是秘密,同時作為人造子宮的成功實驗者,幾乎從小被社媒議論到大。
池奂熟練地把話題扯開了,沒正面回答也沒強硬拒絕。隻是他臉生得冷厲,季铮都會被騙過去,看到大少爺有些厭倦的神色,那幾個稍微大膽點的就讪讪讓路了。
他看到季铮,眼睛一亮長腿一邁,幾步就走了過去說:“這是夏款?怎麼穿這麼少?”
季铮腰腹都露出來一大片了。
妝還挺自然的,嘴唇紅了點,其他好像和平時沒區别了,頭發也沒區别,穿這麼少還要披發,拍出來能好看嗎?
季铮一邊和他往場子走一邊回道:“時尚估計就是這樣。”
池奂看着他腹外斜肌的漂亮線條,後腰随走動仿佛一彎月,在高飽和的湖藍色下膚色更趨瑩白。
腰帶太寬了,褲子還是低腰,也就季铮的比例才能顯得好看吧?
季铮在攝影機下早對打量般的注視脫敏了,他想到少爺被圍住的場面,心道池奂這樣的身世,應該早就習慣被仰望被議論了吧。
剛剛還算好,但他知道,其實曆來看向池奂的很多目光都帶着微妙惡意,嫉妒被輕而易舉包裝成好奇心,借口層出不窮,隻不過池奂一向不在意而已。
季铮看着他認真的,毫無異色的臉,說我去拍攝了,你覺得無聊去樓下轉轉就好。
今天的燈打得很刺眼,季铮微微眯起眼,聽到攝影師不住稱贊,說就是這個眼神,再給我一點冷漠的感覺。
他有些出神,不知怎麼想起自己高中時試探性搜過池奂的名字,發現他出生時竟然就有狗仔試圖偷拍,雖然拍攝失敗了,但報道名也很微妙,是《百萬嬰兒誕生?池家為産子所費不赀!》。
因為他特殊的出生還有人大肆批判,季铮往下翻,那年學術界還有幾篇論文,含金量都不高,什麼《男B的未來?論普通人将何去何從》,《某皇孫——特權階層的醫療資源壟斷實證》,《批量生産的嬰兒商品:人造子宮的第一批受害者》。
他再一瞧,對這批嬰兒的觀察計劃持續到池奂15歲。季铮無法想象池奂從小到大經曆過多少非善意的注視,那時候還因為搜索了這些十分愧疚。
現在他總算明白當年樂扉的話,又或者說,無論是性别還是家世帶來的分層,至少A和B從來不能相互理解,更不用說他和池奂了。
或許他覺得這些目光是負擔,但池奂早就習慣于此。
季铮在攝影師的“下一套”中回過神,目光和一直站在那裡看他的池奂遙遙對上,擡腿走了過去。
季铮和他的距離被一點一點縮短,池奂的臉漸趨清晰,那雙鳳目眨動間泛出粼粼波光,是銘心刻骨的淺金色。
池奂專注地看着他,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