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這是專門提供給客戶服務的臨時移動站點,并非組織的核心據點。
達烏斯豎起耳朵仔細聆聽,可崖下除了風聲,還是風聲,不像是有生物活動的迹象,“你的答案最好存在真實性,”他單手掐着男Beta的脖子将其從地上拎起,邊說邊走到了懸崖前,出于謹慎,他将男Beta懸空舉在崖前,威脅道,“你這個該死的東西,确定不是在耍我?”
“您是優質客戶,組織總要拿出一點誠意,”男Beta呼吸有些困難,但他仍然眼神堅定地看着達烏斯,“主人,您不妨試試,畢竟作為血族,您并不懼怕墜落。”
達烏斯似乎相信了這套說辭,他捏着男Beta的手松了松,“價錢怎麼算?”
“組織為所有客戶都提供了記賬服務,等主人成功晉升為三代血族,重回榮耀,想來是不會賴賬的。”
就在男Beta以為這一關算是過了的時候。
達烏斯居然松開了手,任由男Beta摔下懸崖,在男Beta不可置信的眼中,達烏斯的眼睛這才第一次與男Beta對視上。
這一刻,男Beta才清晰地看到了這個血族眼裡的情緒。
殘忍的紅眸中,帶着一種看戲的悠閑。
達烏斯,不是新客戶!
男Beta不甘地閉上了眼。
走上這條路,他從未懼怕過死亡,可他真的不甘心。
這次,他是栽了。
荒原的另一邊,有軍隊正在清理戰場。
幾個無所事事的血族貴族聚在一起閑聊,“聽說了麼,國王陛下這次跟親王殿下起沖突,是為了一個人類Omega。”
“我聽說是為了情。”另一個剛說完,這些人便哄堂大笑。
“血族居然會對人類動心?可别告訴我,這是你新書的靈感。”
“被你猜到了,我準備以國王陛下與人類Omega為原型,寫一部純血血族與人類的曠古絕戀。”
“我的天,尊貴的國王陛下居然對放在王宮餐桌上的一塊蛋糕起了不該有的心思,他可真可憐。”
說着說着,這些人又開始大笑起來。
路過的士兵搖了搖頭,為了騙人類多生一些Omega,也為了這些人類Omega在接受命運的同時心存僥幸,這樣的洗腦書籍層出不窮。
可是,血族根本就不會愛上人類,血族Alpha隻會被血族Omega吸引,而衆所周知,血族Omega極其稀有,上一個血族Omega出現的時間是在兩萬三千年前。
是這個世界唯一的王在位一萬年的時候,那個美麗的血族Omega悄然出現了,為了争奪這個Omega,作為士兵的血族Beta全部滅絕,三代及以上血族Alpha從原來的二千多銳減為二百多,再加上壽元已盡卻找不到血族Omega結婚的血族Alpha到死都沒有後代,最後數量才變成了如今這樣。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是三代及以上的血族根本不會纡尊降貴轉化人類作為子嗣,而四代之後的血族卻不會有這種驕傲,因此與其他低階血族相比,這些頂級貴族才會如此稀少。
當今世上,唯二的兩個始祖血族,純血皇族,隻有國王陛下和親王殿下。
他們是唯一的血族Omega與血族王的親子,在血族王在位三萬年,壽元将盡前,才與王後有了兩個孩子,他退位後攜王後歸隐田園,不知道最後葬在了哪裡,想來是不想被各方打擾。
他将王位傳給了大兒子,也就是現在的國王陛下,如今在位已有三千年。
在王後未被公衆所知的那漫長的一萬年,所有血族都以為他們是被神抛棄的種族,甚至覺得血族Omega根本就不存在,神給了血族比世上所有生靈都更為強大的體魄、壽命和天賦,卻殘忍地将他們絕種了。
血族中也有人嘗試過将人類Omega轉化為血族,但神奇的是,血族可以轉化人類Alpha和Beta,卻無法轉化Omega。
所有的人類Omega,無一例外,在被轉化的一瞬間,全都會七竅流血而死。
深深的絕望籠罩了這個種族。
他們開始醉生夢死,甚至還有血族試圖自殺。
但是,有一天,王後出現了,那個時候,那個Omega還不是王後,他的人類男友出軌了,他還被這對下賤的渣男小三打傷。
那時,血液的香氣散發到了空氣中。
方圓五百米内的所有高階血族都沸騰了。
從此之後,那一天午夜鐘聲敲響後的一周,被定為血族的“桃夭之約”節日慶典。
現在,再過幾個小時,就到了一年一度的“桃夭之約”。
士兵們抓緊時間清掃戰場,這是他們每年最興奮的日子。
王後去世後,血族Omega已經有三千年未出現了,血族們懷疑可能需要再過七千年,也就是一萬年整,才會出現另一個血族Omega,但誰的心中都會升起一絲僥幸,萬一呢,萬一血族Omega就出現在了他身邊。
他一定會即刻将這個小甜心藏起來,誰都不說。
正是因為懷着這種心理的血族很多,因此在王後最初出現的那座城市逗留打轉的血族特别多。為了給觸不及防出現的血族Omega留個好印象,血族通常很少在這個特殊時段發動紛争,而這也給那些試圖推翻血族統治的人類反骨派們可乘之機。
因為在這個時期,為了息事甯人,僞裝優雅,血族統治者們都是很溫和的,哪怕真的起了沖突,血族還會事後清理戰場,救助無辜卷入其中的人類民衆。
鉑西是個三代血族,擁有西部沿海的一塊領土,這裡也是現任國王陛下母親的故鄉。
管家安德裡向他彙報工作:“伯爵大人,今日也沒有血族Omega的蹤迹。”
鉑西恹恹地看了眼管家手裡印着桃花的燙金請帖,“把這個拿給李安,讓他代我去一趟。”
漫長的等待讓他得了抑郁症,如果不是心存幻想,他早就自殺了。
安德裡擔憂地看着他的伯爵,可伯爵已經閉上了眼想一個人靜靜,他隻好歎了口氣退出去。
長壽是一種詛咒。
他感概着去了護衛隊。
李安是護衛隊新晉的隊員,并不被伯爵信任,讓他去參加“桃夭之約”正好合适,當然也帶了點審視的目的。
李安是個長得白淨的九代血族,剛被一個不知名的六代血族轉化,據他求職簡曆上說是因為命運的牽引,才會來到鉑西伯爵的領地。
安德裡不喜歡這種油腔滑調的小年輕,他公事公辦地向李安傳達了伯爵的意思。
果然,一聽是伯爵交代的差事,李安誠惶誠恐地接下這張請帖,在一衆護衛們或羨慕或嫉妒或了然的目光中,興高采烈地回住所收拾行囊,離開之時,他的眼神狀似不
經意地瞥了一眼管家安德裡領口别着的貴族徽章。
那是一枚銀制的徽章。
上面用琺琅勾勒出一輪血月,背景是纏繞着生長的銀色藤蔓,其上開滿了黑色的玫瑰。
玫瑰,那是皇族近臣的标志。
所有的貴族近臣,都會在他們的家族徽章裡加入玫瑰的要素。
啊,真希望早點看到這朵玫瑰凋零在烈日之下。
我的,親愛的,伯爵大人。
還有你,尊敬的安德裡先生。
李安這樣想着,手頭上卻越發恭敬和仔細地收好請帖,起身前往五公裡外的男爵莊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