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戀正說着安慰的話,門外鬧哄哄。
緊接着,鉑西伯爵帶着一堆血族仆役推着移動餐車走了進來,高聲說道,“我還不至于吝啬到克扣一個人類的口糧,蘇柳,你這個嬌弱的Omega,不好好吃飯我就命人給你灌進去。”
蘇柳看了眼餐車上擺放着滿滿當當的各色美食,以及那個系着圍裙低垂着頭站在隊伍末尾的Alpha。
“我想一個人靜靜,”蘇柳推開紀戀縮進被窩。
“真是嬌氣,不就是個低血糖嗎?怎麼……好像、我欺負你,似的。”鉑西說着說着,在某人警告的視線中,聲音逐漸壓低。
“你要記得吃飯,那麼瘦,難道還需要減肥?”鉑西将好兄弟交代他說的話添油加醋地說完,便擺手讓所有人都退下。
怎麼逛着花園就成了這樣,話都需要我來傳,是在玩什麼奇怪的把戲?鉑西暗道。
房間很快空了。
隊伍末尾的漆風泠,站在房門邊默默看了蘇柳一會兒,歎了口氣也準備離開。
“漆風泠,”蘇柳突然出聲,“把門關上,你過來。”
漆風泠擡起的腳步微滞,随即幾乎是飛快地鎖上門過來。
他抱起蘇柳,将頭埋在蘇柳頸間。
“對不起,你好香,”漆風泠鼻翼翕動,唇瓣輕輕擦過蘇柳的腺體。
“你真的不記得了嗎?”蘇柳的聲音有些委屈,“血族O吃什麼,你真的不知道?”
“……呵,”漆風泠輕笑起來,笑聲中有些玩味,不似之前那樣清澈純潔,似乎他費盡心機編織的網,終于逮住了獵物,于是狩獵者撕開了僞裝,“……真的是那種?”
語氣中帶着對那個設定的明了與雀躍。
“你沒失憶?”蘇柳忍不住捶他肩膀,但很快又被抓住手禁锢起來。
“我什麼時候失了憶?”漆風泠一愣。
“你一直在騙我,”蘇柳落下眼淚,“這是你寫的小說,你卻看我一個人在那裡猜來猜去,是不是覺得很好笑?”
“我沒有寫過這些,”漆風泠被蘇柳哭得心亂,隻好收斂本性,用他慣常僞裝的那張溫柔無害的面具去接近蘇柳,好讓蘇柳卸下心防。
“什麼?”蘇柳斷了線的眼淚似乎也被漆風泠的回答怔住,“所以目下塵也不是你的筆名。”
“我的筆名就隻有那個,什麼時候改過,”漆風泠似乎想到什麼,“星火之城我隻寫了大綱,而且就算今後成稿,也并不打算公開發表。”
“為什麼?”蘇柳懵懵的,下意識追問。
“這本小說對我意義非凡,是……,”漆風泠耳尖泛紅,眼神躲閃,似乎有些難言之隐。
“是什麼,說!”蘇柳那雙秀美又不失神秘的眼,還泛着淚花,但眼神透出上位者的威嚴。
此刻的他一點也不具備威懾力,但看在漆風泠眼裡,有了另一種别緻的風情。
漆風泠看着蘇柳的眼眸透出幾絲暗沉的黑,像欲海,像深淵,“你讓我親幾下,我就說幾句。”
“我是出來賣的嗎?”蘇柳氣得都想狠狠咬上漆風泠那張花瓣一樣的嘴,将這張嘴咬得鮮血直流,讓對方從此往後看到他就生理疼痛,繞着彎走。
“可是你還病着,”漆風泠說,“餓了這麼多天,我喂你吃點。”
他說得一本正經,盯着蘇柳唇瓣的眸子,卻透着深深的暗示。
“我不吃,”蘇柳下意識地躲閃漆風泠湊近的臉,他的确低估了這個世界血族AO之間的牽絆,他懷疑漆風泠寫這本書的目的就是為了治他。
“你再吃一點,你想問什麼,我都告訴你,好嗎?蘇柳,”漆風泠像個為了哄騙Omega做那種事,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風流Alpha。
“我不吃,我不要,”蘇柳手抵着漆風泠的下颌,避開對方追上來的唇。
“一天三頓總得規律,”漆風泠強勢又不失溫柔地捏住蘇柳的下颌,将蘇柳的臉擡起來。
“你碰我試試,”蘇柳眼淚汪汪,但眼神卻惡狠狠。
“簡餐你都不吃,正餐豈不是要鬧着打我,”漆風泠搭在蘇柳下颌的拇指輕輕摩挲着那嬌嫩細膩的皮膚,“蘇柳,不要逞強。難道你想就這麼一直餓着,城裡那些人,你也不打算管嗎?”
“你少來這一套,”蘇柳的情緒一直被漆風泠牽着走,他破了防,“肯定有别的辦法,你快松開我,你這個混蛋。”
“親一下,就告訴你,”漆風泠将話題扯回原點,似乎還作了讓步。
“不給親!”蘇柳怒瞪着他,眼神中還帶着一點對漆風泠的失望。
“我從前覺得想要的是你的心,所以一切都可以退讓,但現在我突然發現,似乎得到你的身,也不錯,”漆風泠緩慢地說,“對不起,蘇柳,我跟你所讨厭的那些Alpha們也沒什麼不同,我很庸俗,我不能接受柏拉圖。”
說着将蘇柳按倒在床。
蘇柳簡直要吓暈過去。
“你……不要亂來,你冷靜一點,”蘇柳目瞪口呆地看着漆風泠單手解着上衣的紐扣,卻毫無辦法,他如今身處異世孤立無援,身邊也不像從前那樣時時刻刻跟着保镖。
“我冷靜不了,我忍你很久了,比你所以為的還要久,”漆風泠眸色暗沉。
“親!給你親,還不行嗎?”蘇柳簡直被套路地都要瘋了。
——當你想要開窗,别人說什麼都不同意時,不妨換個思路,一不做二不休将屋頂捅破,這個時候,别人就會求着你開窗了。
漆風泠都跟他玩上博弈論了。
蘇柳被漆風泠吻的迷迷糊糊時,腦海中突然浮現這樣一段話。
居然還舉一反三拿來對付一個Omega,這難道就是紳士風度?
“你……夠了,”蘇柳推開好似要親到天荒地老的漆風泠,唇瓣有些微腫。
漆風泠這個時候很聽話,他眼含溫存後的餍足,“這是午餐。”
言下之意,還有一頓晚餐。
蘇柳抓起枕頭狠狠地打他,打得枕芯裡的鵝毛都飛了出來,一看就是下了狠手。他要氣死了,一個預備男友就能對他做這種事,轉正了還了得?他單方面宣布,判漆風泠無妻徒刑。
漆風泠悶悶的笑聲從枕頭後面傳出來,他将蘇柳抱住,他那清純的臉上露出的再也不是純潔無害,而是詭計多端。
這一刻,蘇柳記憶裡,那個十六歲純真的少年身影,被輕而易舉地打碎了。
取而代之的,是十年後,二十六歲的漆風泠,一個男性Alpha。
他無法再将漆風泠當成一個孩子。
這個人,是個男人。
桀骜不馴的男人。
是……馴服起來,很危險的Alp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