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短暫失控

臉消腫之後，蘇柳又恢複自信。

想他堂堂一城之主，被血族甩了耳光，一時還找不到報複回去的方法，實在有失他身為貴族的體面。

如果不是有些事他必須提前安排妥當，紀戀和綠夭，根本不可能那麼順利地見到他。

他不喜歡向旁人，展示他那麼狼狽的一面。

“蘇柳，你晚上可以過來跟我一起住，”漆風泠從後面抱住蘇柳，向蘇柳詳細彙報今日莊園裡的諸多事宜，如一個長工，“……我從前的住所就在這附近，裡面的布局未動分毫，鉑西一直有派人打掃，我們可以直接過去。”

漆風泠清涼中帶着香草味的吐息，随着聲音，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地，吹進蘇柳的脖頸。

見蘇柳透過鏡面的反射，靜靜地看着漆風泠，漆風泠又說，“難道你對我就沒有一點好奇？”

怎麼會沒有，漆風泠寫的每一本小說，就連感覺不對勁的《星火之城》，蘇柳都看了不下三遍。

在這個人離世後，他看着那些小說，試圖從字裡行間尋覓這個人寫下每句話的意思，甚至想要觸碰那個融進角色裡的，漆風泠零碎的靈魂。

蘇柳心道，我真的喜歡他。

或許在見漆風泠的第一眼時，那忍不住多看幾眼的，自以為隐匿的動作，早已被人看穿，以至于此後很多年，眼裡再容不下别的什麼人。

可是，我那時警告自己：你絕不能做跟父母一樣的人，讓你愛的人犧牲自己，沒有名分地跟了你，讓你的婚生子苦苦守着一個沒有溫度的家。

我會心疼的。

我那樣的身世背景，根本不可能嫁給他，又何苦招惹他呢。

脖頸處的皮膚激起一層小疙瘩，蘇柳咽下苦楚，換上一個淡淡的笑，“好啊，那你帶我去看看。”

漆風泠也正透過鏡子看着蘇柳，他的眼神裡藏着很多情緒，有年少時熾熱的愛戀，也有成年後克制的愛欲。

“走啊，”蘇柳将鏡子反扣，想要推開漆風泠。

漆風泠環抱着蘇柳的手又收緊了幾分，他說，“蘇柳，你又想推開我？”

“不是要去看看你住的地方嗎？這樣摟摟抱抱的，怎麼去？”蘇柳莫名其妙。

“蘇柳，”漆風泠似乎下定什麼決心，“你給我吧，好嗎？我想要。”

“你怎麼了？”蘇柳被漆風泠突然轉變的态度，吓得要暈過去，“你說真的？”

“嗯，”漆風泠的懷抱似乎帶着某種魔力，一步步引誘蘇柳主動跳進無形的網。

“不行！”蘇柳慌了，漆風泠眼中不同以往的認真似乎如利劍一般，尖銳危險，他死命掙紮起來，但仍然無法撼動半分，“放開我！我要跟你分手！”

“我又不是你男友，分什麼手？”漆風泠輕笑着說。

在漆風泠要将他抱起來往床上帶時，蘇柳腦子一片空白，他顫抖着強調，“我不願意！我不願意！我不願意！”

“為什麼？”漆風泠目光沉沉，說的字正腔圓，似乎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什麼為什麼！”蘇柳簡直被他搞瘋，“我們才認識多久？哪怕是正式交往，Alpha也不會這麼急色吧！漆風泠，你别逼我打你。”

“我們認識到現在，難道還不夠久？”漆風泠的思維似乎逐步走向極端，“如果你主動點，我們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你還說你不是那種人，你跟那種人簡直一模一樣，”蘇柳用腳抵住床柱，控訴道，“不裝了是嗎？你這個衣冠禽獸，你沒有自尊嗎？”

這似乎是漆風泠昨夜拿來罵國王的話，現在又從蘇柳的口中說出，有種子彈正中眉心的宿命感。

“哈，原來我也沒有啊，”漆風泠輕輕笑了起來，神色有種為愛癡狂的瘋魔，“蘇柳，我想過了，與其讓你被其他人糟蹋，不如最先傷害你被你恨着的那個人，是我。”

“我勸你……最好考慮清楚，”蘇柳被壓在床上，漆風泠像一塊磁鐵一樣貼着他，蘇柳都要缺氧了，他盡力挽救，手抵着漆風泠的胸膛，“你等等，聽我說，我，我答應……讓你做男友還不行嗎？”

“晚了，”漆風泠冷淡地說，“我現在不想聽你說話。”

蘇柳偏過頭躲避漆風泠的吻，“你到底在害怕什麼？你現在就像一頭聽不懂人話的野獸，你懂不懂什麼叫尊重？你真的喜歡我？”

漆風泠的動作終于停了下來，蘇柳感覺到有眼淚一滴滴順着他的下巴滾進脖頸，是漆風泠的眼淚。

“蘇柳，我該拿你怎麼辦？”漆風泠的聲音透着無助，“我好像快要控制不住我自己。”

那無望和希望交織的愛，折磨着蘇柳，也折磨着漆風泠。

“沒事，”劫後餘生，蘇柳松了口氣拍拍漆風泠的後背以示安撫，“打不過國王也很正常，我們在想想其他辦法，報仇也不差這一朝一夕。”

“蘇柳？”漆風泠目露遲疑，“你在說什麼？”

“我要當王，”蘇柳平靜地說，“你會出兵幫我嗎？”

“當然，”漆風泠毫無遲疑地說。

“那麼，國王就是我們的敵人，有什麼問題？”蘇柳問。

“蘇柳你，”漆風泠明明臉上挂着眼淚，眼神卻氣場十足，“你怎麼說我打不過國王？”

“難道不是嗎？你要是打得過國王，剛才至于像個懦夫一樣發瘋，想要對我用強？”蘇柳看不起他。

“一對一，他赢不了，”漆風泠難得一見流露出不服氣，“哪怕他們一起上，我也不會輸。”

“那你在害怕什麼？”蘇柳氣惱道，“對你來說，護我一個，難道還不容易？再說了，我也不是時刻都得靠你來保護。”

“這不一樣，”漆風泠輕輕地說，“隻要是關乎你的事，哪怕我有十足的把握，也還是會害怕。”

“……既然你想要，現在就拿去，”蘇柳以退為進，假裝舍身取義，“如果這能令你安心的話。”

漆風泠仔細打量着蘇柳，蘇柳被他的目光看得閉上眼睛。

半晌，漆風泠伸手去解蘇柳的紐扣。

“你還當真了？我就不能客套一下？”蘇柳趕緊抓住漆風泠的手，他睜大眼睛，一臉後怕。

漆風泠發出清脆的笑聲，似乎早有所料。

“起來，你很重，”再次被拆穿謊言，蘇柳惱怒道。

漆風泠撐起身體，将重量從蘇柳身上轉移，但他仍未起身。

“漆風泠，我警告你，再不下去，你這輩子都沒有轉正的可能。”蘇柳威脅道。

漆風泠的眼神從蘇柳鬓邊的碎發逐漸轉移到小巧玲珑的鼻子，再到水潤的紅唇。

“你看着我的眼睛，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蘇柳擡腳踢向漆風泠的膝蓋。

漆風泠身形泰然，隻伸手抓住蘇柳的腳踝。

他的手指在那白嫩光滑的肌膚上，輕撚了撚。

随即，漆風泠終于起身，他抓着蘇柳的手并未松開，反而半跪着脫掉蘇柳的鞋襪。

在蘇柳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漆風泠雙手拇指相觸，按摩着蘇柳腳底的穴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