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現在、未來,同時發生。
算了,先不想了,蘇柳有些頭痛,他顯然沒睡醒,不适合再為難自己。
“你回去找你的上級,就說任務已完成,其他的事你看着編,”蘇柳讓鉑西松開砀夏,吩咐道。
砀夏很聽話,至少表面看起來如此。
“被血族Omega控制過的血族,一旦選擇背叛,就會以最凄慘的方式死去,”蘇柳交疊着手指揉着眉心,表情恹恹,語調卻輕快。
“……是,我的王,”砀夏怕得要死,根本不懷疑蘇柳話語的真實性,被松開後,忙低頭行禮,見蘇柳确實要放了他,他舒展開翼膜,忍着傷口的疼痛,飛快飛遠。
蘇柳望向小蝙蝠離開的方向,那個方向确實是莊園主人居住的城堡。
砀夏這個三代血族,也許真如他所言,是個沒什麼本事的普通員工。
這麼多年混下來,居然不如剛晉升的李安受器重,來日黎明的幕後黑手,顯然比反抗軍那群屍位素餐的上層靠譜得多。
想到那個姓谷的老掌事,蘇柳不知該怒,還是該笑。
“蘇柳,”鉑西撿起木桶中的手帕,意有所指地朝蘇柳暗示。
“你不嫌棄的話,就送你了,”蘇柳真是吃不消他。
“是我洗澡用的那塊?”漆風泠突然出聲。
鉑西聞言捏緊了手帕,想打架,又想将手中的帕子揉成一團塞漆風泠嘴裡,但最終還是忍了又忍,沒有吭聲。
“都髒了,你在吃什麼醋?”蘇柳對漆風泠的言下之意,也有了些許了解。
漆風泠的翼膜輕輕掃了下蘇柳的脖子,沒有再出聲。
這時,挎包裡的安德裡輕輕咳了一聲。
四個血族一時無話。
似乎有什麼尴尬的氛圍包圍住了他們。
屋内紀诃的呼吸聲突然中斷,又很快恢複如常。
紀诃醒了。
蘇柳輕輕開門,放緩腳步走過去。
“落花,外面是誰?”紀诃小聲問。
“一個守夜的仆人,不用管他,口渴嗎?我給你拿水?”蘇柳聽出紀诃語氣中的幹啞,問道。
“……好,”紀诃的臉紅彤彤的,從前他不認為被人照顧有什麼,可現在卻第一次感覺到不好意思。
蘇柳于是給他倒了杯水。
“……謝謝,”紀诃輕聲說着,小口小口地喝水。
他破碎态的靈魂被撬動了。
這意味着,他終于,不再獨自一人,沉浸在自己孤獨又可悲的内心世界。
他開始關注外界的聲音。
蘇柳滿意地接過紀诃喝完後遞還給他的水杯,随手放在一旁的矮桌上,便躺上床安心地睡了過去。
夜色很深。
門外的鉑西透過門縫,盯着蘇柳熟睡的模樣發呆,又被挎包裡安德裡的動靜驚醒,他臉微紅地連忙掩上了門。
“安德裡,蘇柳這個樣子還是有些姿色,便宜那個誰也就算了,不能便宜了别人。”鉑西憤恨地說,他顯然想起了白天蘇柳對那個人類Alpha莫名其妙的熱情。
那個Alpha還沒有他好看,蘇柳怎麼能這樣?
難道蘇柳就喜歡這種“霸王硬上弓”的調調?
鉑西氣得不行。
安德裡躺在挎包裡輕輕動了動後肢,有些無奈地回應着鉑西。
天漸漸亮了。
不遠處農場裡的雞開始打鳴。
随後是農舍此起彼伏的,窸窸窣窣穿衣洗漱的聲音。
蘇柳睡得不太安穩,這些聲音像貼着他的耳畔回響。
他還沒有适應這種群居生活,皺着眉躲進被窩裡。
又模模糊糊昏睡了一段時間。
門外突然吵吵囔囔。
“……大人,肯定是老李招進來的人有問題,我是清清白白的人家,可從來沒聽說過什麼反抗軍……”谷掌事的聲音慷慨激昂又充滿小心翼翼地讨好,甩鍋的動作不免太過焦急。
緊接着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閉嘴,你的話太多。”
是那個原先在漆風泠和鉑西的莊園管理血奴的管事。
随後又是穆青汀的附和聲,“就在這裡。”
“誰敢過來!”
最後是鉑西喊着怒意的威吓聲。
蘇柳總算清醒過來,他輕輕歎了口氣,這些人手腳也太麻利了,這麼快就将李安引過來,他心中盤算了一下,便起身準備去打水洗漱。
對床的紀诃捏着被子露出小半張臉,眼中隐隐還有淚花,顯然吓壞了。
“沒事,是我叫他們來的,”蘇柳眨眨眼,一副一切盡在不言中的自信。
紀诃不知不覺間被蘇柳影響,很快松了口氣,便也掀開被子爬了起來。
蘇柳拿着盆,身後跟着紀诃,兩人一前一後推開門出去。
外面陣仗很大,除了那個血奴管事、谷掌事、被壓着跪在地上的老李和劉維桢,他們的另一側,站着抱着隻受傷的小蝙蝠的穆青汀和趙淨。
還有站在主位,一個模樣冷峻的二代血族,以及他身後站在的四個人類Alpha,這四人,大概就是《掃墓》的男主們了吧。
蘇柳的目光看向主位的那個血族。
真實的李安原來長這樣。
可比他僞裝的那副嘴臉要有攻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