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
将谷營從前住的宅院翻了個底朝天,也沒翻出什麼。
阿绶有些不耐煩。
按理說像谷營這種人,怎麼會兩袖清風?
“把他老娘綁起來,給我打,谷營什麼時候交錢,什麼時候停,”阿绶下令道。
“不可啊,绶掌事,您要是這樣做,上頭會怪罪的,”老井知道就算把谷營他老娘杖斃,谷營也不會交出錢,但若是事情鬧大,老井就更沒機會接近那筆不義之财了。
“是啊,阿绶,”阿绶身邊的人也開始勸他,畢竟光天化日之下動用私刑,這可是連紀管事也不敢做的事。
就在阿绶束手無策之際,谷營冷笑道,“沒錢就是沒錢,就算你弄死我老娘,我也沒錢!”
谷營一向心胸狹窄,從前他老是說莊子裡刺頭多,但自從他被撸下位後,失權的不甘和恐懼也促使他成了刺頭,再加上他和阿绶已經撕破臉皮,他這幾天也沒少跟阿绶的人起争執。何況掌事七日一輪,他就不信,紀管事不撈他。
他故意耍點嘴皮子,是算準了阿绶不敢真的動手打人,沒成想正是這樣一句話,讓他老娘瞪大了眼睛。
“大人!在牆裡!在牆裡,”谷營的老娘用看畜生的眼神死死盯着谷營,還啐了一口,“不孝子,是不是早就盼我死!我可是你娘,你親娘!你爹就是被你害死的!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說到這句,阿绶用眼神示意抓着谷營老娘肩膀的人松開她。
肩上的力量一撤,谷營他老娘果然撲上去想要撓花谷營的臉。
“你這個老貨,你動他試試!本來就是要死的人了,早死晚死還不都一樣,”似乎想要騙谷營承她人情,心甘情願地替她付錢,這時候的弁珍,像個有情有義的“妻子”,擋在了谷營面前,與谷營的老娘推搡到一起。
“下賤的東西,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也配替我兒子教訓我,是不是想進我家的門?我呸,你知不知道我兒子可是掌事!”谷營的老娘怎麼打得過弁珍,三兩下就被弁珍推倒在地,她幹脆躺下撒潑,撒着撒着,她又想起谷營才是她的倚仗。
“什麼管事!胡說什麼?”紛紛眼見身旁的阿绶陰沉下臉,為表忠心,他趕緊上前扇了谷營他老娘一巴掌。紛紛從前也是跟她一起住,這個老婦壞得很,在鄉下給谷營配了個媳婦,輩分上也算作是老付的幹娘,這個婆婆對紛紛很差,背後沒有谷營他老娘的指使和挑撥,紛紛可不信。
但自從谷營他爹癱了後,那人也學紛紛,留下一堆爛攤子,卷鋪蓋逃了。
打了一巴掌,将這個死老太婆一顆門牙都打碎之後,紛紛還無辜地朝谷營、老付看了一眼,意思是再讓這個老太婆胡說八道下去,绶掌事可不會再那麼好說話了。
兩個血親于是偏頭假裝沒看見,都沒再說什麼。
“咚、咚……”
砸牆聲響徹雲霄。
等牆面砸出一個洞,裡頭掉出來一大包真金白銀,一看就是谷營這幾年的積蓄。
“谷營,你是貪了吧?做掌事怎麼算也不可能有這麼多錢,”阿绶明知故問道,“這事太大,我得向李管事禀告。”
谷營腿都軟了,他可能沒想到,這麼大的誘惑放到阿绶面前,會讓阿绶本來隻想拿一點罰款的貪念,變得那麼大。
紛紛、老井這兩個人精眼珠子一轉,悄悄往外奔。
老付天真地說:“绶管事,您拿走三分之一,這事就這樣算了吧。”
谷營急得發抖,三分之一,那可是他的命根子!
阿绶左右看了看,跟在他身邊的人,包括他自己,眼神中都是無法自拔的貪婪。
可,阿绶不想跟這些人分。
他當了幾天掌事,也有點摸到了門道,跟這些人分,他一點好處沒有,而且,三分之一,那也太少了,他要的是全部,或者向上的梯子。
“在場人這麼多,大家夥兒可都看在眼裡,我若是答應你,那不是跟谷營一樣?”阿绶所圖更大,這會兒他不禁洋洋得意,這些刁民真是膚淺,想問題怎麼那麼可笑。
也許是過于得意,阿绶居然笑了起來,還說了一聲“可笑”。
他的冷嘲熱諷,瞬間點燃了谷營半生積蓄被奪的痛苦,谷營像隻癞,□□一樣跳了起來,連聲嘶吼道,“說誰呢?誰可笑?你才可笑!”
阿绶撸起袖子扇了谷營一巴掌,眼神輕蔑。
一個Beta,也敢在他堂堂Alpha面前叫嚣,反了天了,這都過去幾天,還沒認情自己的身份,該打!
“給我打。”阿绶也被谷掌事挑起了兇性。
一炷香。
李管事和紀管事一前一後來到這裡。
李管事身後跟的是老井。
紀管事身後那位,是紛紛。
兩方人馬碰面時都愣了愣。
最後那些金銀,勻出十分之一,作為獎勵,分給了檢舉有功的阿绶,本來還要分給他更多,誰讓他當衆打人,放到哪裡都說不過去。
剩下的平均分成兩份,兩位管事各領走一份。
李管事那份讓胡穗一分不差拿給了老井。
再過兩天,就要到掌事換屆的時候。
胡穗傳達了李管事的意思,“大人的意思是,你們這些人,誰好誰壞,他都看在眼裡,你好好表現,日後一定有機會。”
老井聽了進去,在關鍵時刻“壯士斷腕”投靠李管事,果然是明智的選擇。
老井沒有貪墨,将這些錢财,分給了阿绶身邊那幾個“AA戀”打手,畢竟如果他有朝一日當了掌事,身邊沒有人幫襯可不行。
這些人果然向他表露了阿绶的摳搜和不地道,并表示,如果哪天老井當了掌事,他們一定拍胸脯支持。
“好!有我一口酒喝,就不會餓死兄弟們,”老井豪情萬丈地拿起酒杯,與這些人不醉不歸。
兩日後。
老井的号碼牌果然被點名了。
老井,成了輪崗制實施之後,第二任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