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久?不會死裡邊了吧?”江知晚是這次負責釋放押解深淵之地罪犯的負責人。
如果忽略掉他頭上那仿佛在打了幾十年仗的戰場上被轟過的頭發、上身由于洗太多遍而發黃打皺的襯衫、下身發白破洞的牛仔褲、看上去有一定曆史厚重感的人字拖,江知晚這個人還是挺帥的。
這次江知晚要從深淵之地釋放的犯人是合歡宗的一個小修士,名叫白梨,這個小修士之前由于雙修時把一個劍修給傷了,劍修背後的家族就動用關系把那個小修士給弄進深淵之地了。
本來以他的罪名,是不至于進深淵之地的,畢竟能進深淵之地,哪一個犯人不是罪犯滔天?這個小修士犯的罪在深淵之地内根本就不值一提,但誰讓他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被白梨弄傷的那個修士據說身份不一般,人家不惜一切代價通過關系也要把白梨給弄進去,那沒辦法,白梨就隻能進深淵之地了。
就在江知晚即将放棄的時候,一個白衣少年從深淵之地結界裡面滾了出來,即使身形狼狽,江知晚還是被少年的美貌所震驚,也算是理解為什麼一個小修士能掀起這麼大的波浪。但再好看,在江知晚面前都沒用,長得好看有什麼用?又不能當飯吃。
那個小修士身上穿得衣服是很多年前流行的修士白袍,現在根本沒人穿,江知晚也好奇,難不成這就是他們那些大家族的品味?
白衣少年離開深淵之地後滿臉懵懂,眼神呆愣,望着眼前的江知晚,嘴上喃喃道:“怎麼是我……出來了?”
江知晚抱怨道:“你總算出來了,等你這麼久,等到都快睡過去了。”說完還甩了對方一張皺了吧唧的名片,“這我名片,我是這次負責押送你出來的神。”
面對江知晚的抱怨,白衣少年連連道歉道:“對不起。”接過江知晚遞過來的名片看了一眼,看到名片上寫着五個大字——散仙 江知晚。
江知晚:“核對一下名字,白梨,3254年生人,種族是人族,隸屬于門派合歡宗。”
江知晚用上核對法術核對對方身份,但是卻怎麼都不能對上。
“奇怪,怎麼對不上?”
“我不是白梨,真正的白梨已經死了。”
江知晚臉上并沒有半點變化,像是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一樣,說道:“他死掉了也正常,那裡可是深淵之地,裡面的罪犯不是一般人,他一個合歡宗的弟子本來就很難活下來,那你是誰?”
“我是蘇離。”
蘇離并沒有對自己的身份作過多解釋,蘇離這個名字本身就是一個符号,叫蘇離除了他還能有誰?但是蘇離不認為對方會貿然相信他就是蘇離,甚至蘇離都已經想好接下來要用什麼方法說服對方,讓對方相信自己就是蘇離?
與蘇離想象中不一樣的是,江知晚知道自己的身份後隻是輕輕“哦”了一聲,臉上沒有絲毫懷疑,更加沒有震驚。對于江知晚的淡定,倒是讓蘇離對他另眼相看,一般人在聽到别的人莫名其妙說自己是蘇離,要麼不相信,要麼瞬間被吓到跪在地上求饒,像江知晚這麼淡定的蘇離還是第一次遇到。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什麼會不懷疑,也不驚訝?”江知晚突然問道。
“……”蘇離也沒想到眼前這人會突然這麼反問自己,雖然這的确是他心裡的想法。
“在整個深淵之地,能壓制住所有深淵之地的罪犯,搶得離開名額的隻有邪神蘇離了吧?甚至有可能為了離開深淵之地,白梨也是被你殺的?”江知晚分析道。
面對江知晚的誣陷,蘇離默默道:“人不是我殺的。”甚至于白梨的死跟蘇離完全沒有半點關系。蘇離也不指望對方會相信自己的話,畢竟自己的名聲實在不怎麼好聽,相比無意中離開深淵之地,蓄謀已久可信度會更高。
江知晚又是輕輕“哦”了一聲。
蘇離不可置信,“你信我?”由于自己的名聲太差,就算自己并沒有殺人,也還是會被人懷疑,江知晚還是第一個自己說沒有殺人,就立刻表現出相信的人。
江知晚無所謂道:“就算你真的殺了白梨那又如何?我又不能對你怎麼樣,所以你根本沒有那個必要騙我,我為什麼不信?”
“那你知道我是邪神蘇離,你……不怕我?”
江知晚什麼都沒有說,隻是輕輕“切”了一聲,蘇離甚至能在江知晚眼裡看到不屑……
蘇離:“……”
“既然你已經出來了,我們就隻能将錯就錯了,從今天開始,你就不是邪神蘇離了,而是合歡宗的弟子,白梨。”江知晚臉上的表情異常淡定,就好像他現在正在做的隻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私放邪神蘇離,還準備幫助邪神蘇離隐瞞身份,哪一件在現在的六界都足夠讓江知晚死得不能再死。
“其實……我回去深淵之地也行。”蘇離并不打算難為江知晚,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在六界就是一個忌諱,自己要是留在六界,隻會拖累眼前這個小神。
本來蘇離回深淵之地就是對江知晚最好的結局,起碼蘇離是這麼認為的,隻是江知晚又一次出乎意料問道:“你被困這麼長時間的深淵之地,難道就不想徹底離開深淵之地嗎?你還想回去?”看樣子江知晚并不想讓蘇離重回深淵之地。
“其實,我對于離開深淵之地沒有特别大的執念。”蘇離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說出。
六界所有人都以為蘇離被困深淵之地肯定很想離開深淵之地,但是隻有蘇離本人知道,他對離開深淵之地并沒有世人認為那麼深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