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白清漣要還不懂什麼回事就是傻子了,當下拿起書本遮擋面容,低着頭,小跑出屋子。
可剛來書院的她,并不熟悉哪兒能有清水可以洗臉。正犯難時,手腕被人用力抓着,緊跟着聽到沈淮慶的聲音。
“常安,跟我來。”
白清漣昨日才見過沈淮慶,自然是認得沈淮慶的,這會聽對方這樣說,于是跟着他的腳步往書院一處走。
很快倆人停在一處水缸前,沈淮慶從袖袋中掏出一塊手帕,遞給白清漣道:“洗洗。”
白清漣點點頭,沒有接過沈淮慶的手帕,而是從自己袖袋中掏出自己的手帕放進水缸中浸濕,邊探頭往水缸裡一照。
這一看,氣的白清漣太陽穴突突直跳,整個人差一點昏了過去。
穩了穩心神,照着水缸裡的倒影,仔仔細細洗去臉上的墨迹。
沈淮慶看着白清漣溫柔且小心地擦拭動作,看着白清漣慢慢褪下墨迹後的真容,看着陽光穿過枝葉灑在白清漣側顔上的點點光斑,一時盡忍不住在心中惋惜道。
——這怎麼會是一名書童,還是夏至那種人的書童。
沈淮慶還是有些沒辦法相信,自己會看錯了人。
白清漣昨日其實對沈淮慶這人的印象是不怎麼好的,可今日的相幫讓她對自己片面的判斷有了些改觀。
偏頭見沈淮慶臉上露出一臉惋惜神情,心下知道對方在惋惜什麼,輕聲道:“其實我也不是很喜歡他。”
沈淮慶知道白清漣口中的他是指誰,于是問道:“那你幹嘛做他的書童?那人就是一團爛泥,你跟他呆一起久了,最終隻會害了自己。”
白清漣聽着沈淮慶這樣說夏至,心裡倏地揚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覺,但面上還是溫溫和和的模樣,說道:“其實他也沒我們看到的那麼差的。”
話落,見沈淮慶還要再說,于是搶先開口道:“沈夫子,你在繼續跟我站在這聊下去,這節課怕是就要結束了。”
沈淮慶聽白清漣這樣說,哪還不知道對方的意思,惋惜地搖了搖頭,“害”了聲,背着手向屋子走去。
進了屋子,白清漣很快把目光落到還在偷笑的夏至身上,臉蓦地一沉。
夏至一見白清漣這模樣,就覺得要着。不過她就是要着,她就是要讓惡女生氣,越生氣越好,最好氣的直接不來書院,這樣她就可以也不來書院了。
看着越來越近的白清漣,夏至故意笑的一臉的燦爛。
等白清漣坐下後,主動貼了上去,小聲道:“很生氣對吧,你要還拉我來書院,我會做的比這更過分!”
白清漣偏頭躲開夏至,面無表情翻開課本,聽着沈淮慶講着這節課上的内容。
夏至見白清漣這會盡然沒刁難自己,本能覺得這惡女是憋着壞,肯定是等着回去跟奶奶告狀。
她剛這樣做,就不怕惡女去跟奶奶告狀。
不削的輕“哼”了聲,趴回矮幾上,邊補眠,邊想着晚上應對惡女刁難她的方法。
傍晚,放學鈴聲響起,夏至剛懶懶的伸了個懶腰,身旁白清漣倏地站了起來,眼神也沒給夏至丢一個的闆着張臉快步離開屋子。
夏至見這匆匆背影,再次肯定了這惡女是着急回去給奶奶告狀。
皺起鼻子,翻着白眼,再次不削的“哼”了聲,低聲嘀咕了句:“告狀精。”說着,撐着矮幾小心翼翼站了起來,一瘸一拐往家走去。
因着受傷的緣故,夏至特意又拐到福伯攤位前,點了三碗鍋邊糊,這才繼續往家走。等到了家門口,忍着腳上的疼痛,裝出沒有任何事的模樣,平平穩穩走了進去。
一進門,赫然見到正坐在客廳裡跟奶奶玩耍的白清漣,心頭一緊,唇也抿成了直線。
雖做了一下午的心裡建設,也想了到時候無論奶奶說了多難聽的話,甚至被惡女教唆的要趕她出家門,她都要死皮賴臉的纏着奶奶的招數。
可這會真真直接面對,還是控制不住的緊張。
沒辦法不緊張呀~
她不怕惡女的刁難,但她怕奶奶生氣,怕奶奶傷心,更怕奶奶不喜歡她!
深深吐出口氣,躊躇上前,偷偷瞄了眼從她進門就沒看她一眼的白清漣後,看向奶奶,軟聲喚道:“奶奶。”
夏奶奶聞言,側頭看向夏至,呵呵笑道:“小夏子也回來了。”
夏至見奶奶笑的開心,心下猜測這惡女估計還沒跟奶奶告她的狀,心下微松,面上笑呵呵“嗯”了聲,餘光則緊緊盯着淺笑看着奶奶的白清漣,随時準備的白清漣對她的刁難。
結果,她盯到了天黑,盯到了小福子送來鍋邊糊,盯到了奶奶睡下,盯到了白清漣回房休息,盯到了幾天過去……
……
宣陽書院,書聲琅琅。
夏至一手撐着腦袋,聽着耳邊整齊的讀書聲,雙眼懶懶地盯着白清漣清冷的側顔,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中。
這惡女是怎麼了……
不僅沒跟奶奶告狀,甚至也沒來找她各種麻煩。
把手中剛剛捏成團的宣紙朝白清漣扔去,看着宣紙砸在白清漣臉頰上,然後落到白清漣肩上,最後落在地上,然而白清漣自始至終都沒給她一個眼神,準确的說是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一絲變化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