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衡,你怎麼了?”柳媽媽抹一把眼淚,吃驚看着他。
“快起誓。”他跺一下腳,“拿我。”
“你敢不遵王爺号令?”夏至在旁大聲說道,“七八歲的孩子,誰真心對他好,他心裡是有數的。”
“老奴不敢。”柳媽媽低下頭去,“老奴豈敢拿王爺起誓。”
“怎麼鬧成這樣了?”
進來的是闫媽媽,她臉色鎮靜,聲音平穩,“姚桂蘭,先把鑰匙給王妃,十五日開祠堂的時候,再挪庫房。”
柳媽媽又哭了起來,她嚎啕着大聲說道:“老闫,你吃裡扒外。”
“我吃裡扒外?”闫媽媽啐了一口,“你敢跟我到太妃的牌位前講理去嗎?”
“我敢,我有什麼不敢?”柳媽媽涕淚橫流,“我這些年怎麼過來的,太妃都看在眼裡,我有什麼不敢?就是王妃的所作所為,太妃也一樣看在眼裡,王妃也該到太妃牌位前說道說道。”
“閉嘴。”傅錦忍無可忍:“我敬你是王爺的乳娘,敬你這些年守護着王府,也算得上忠心,可你如此油鹽不進,就别怨我對你不客氣。”
“怎麼不客氣?我朝以孝治國,我倒要瞧瞧,誰敢對我怎麼樣。”柳媽媽大聲說道。
傅錦不搭理她,喚一聲夏至道:“你們幾個搜她的身,身上沒有搜遍這院子,把所有的鑰匙都搜出來,誰敢阻攔,今日便逐出王府。”
夏至撸袖子就要過去,柳媽媽身子一歪,昏倒在地。
“暈過去了?”夏至嘿嘿一笑:“看我如何讓她醒來。”
說着話就要伸手,傅錦擺手制止:“你下手沒個輕重,讓冬雪将她紮醒就是。”
冬雪聞言,從袖筒中抽出一根銀針,向着柳媽媽而去。
銀針又長又尖,明晃晃得閃着寒光,衆人面面想觑,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幾位年長的求助看向闫媽媽,闫媽媽不動聲色。
冬雪剛靠近柳媽媽,門外一人喝道:“且慢。”
彭将軍走了進來,臉色陰沉看向傅錦:“王妃要動私刑嗎?”
傅錦冷眼看着他:“怎麼?我處理家務事,彭将軍要調兵阻攔不成?”
彭将軍向前幾步,擋在柳媽媽面前,夏至嚷道:“誰啊這是?敢攔着我們救醒柳媽媽。”吵嚷着撲過去想要拉開他,任憑她使盡招式,都被彭将軍輕松化解。
二人對峙間,一人突然沖了過來,對着彭将軍就是一拳。
彭将軍忙着對付夏至,一時不防,太陽穴處挨了一拳,耳朵裡嗡嗡作響,一怒之下就要反擊,袍角被人死死拽住,柳媽媽嚷道:“正隆,不能打王爺,不能打王爺啊,你打了王爺,可是要犯死罪的。”
他聞言硬生生收回拳頭,定睛看去,福王正看着他。
“柳媽媽既然醒了,就不用針灸了。”冬雪收回銀針。
彭将軍看了過來,傅錦笑笑:“冬雪是位郎中。”
“是末将誤會了。”彭将軍拱手。
“鑰匙。”福王向前一步,掌心朝上沖着柳媽媽。
柳媽媽低着頭,不動也不言語。
“什麼鑰匙?”彭将軍問道。
“庫房的鑰匙。”闫媽媽在旁說道,“王爺王妃成親快兩個月了,你娘霸着掌家之權不肯上交,王妃念她這些年勞苦功高,一再忍讓,今日不過是盤查庫房,可她鑰匙都不肯給。”
彭将軍皺眉看了過來,柳媽媽掙紮說道:“我都是為了王爺,貞太妃有遺命……”
“遺書。”福王打斷她,擰眉說道。
他說的話沒頭沒腦,傅錦會意,忙問道:“王爺的意思是,貞太妃有遺書是嗎?”
“是。”他點點頭。
傅錦想着闫媽媽說過的話,笃定貞太妃沒有讓柳媽媽掌管家業,隻是讓她照顧福王,她笑着看向柳媽媽:“那就将太妃的遺書拿過來,當着所有人的面讀上一遍,倒要看看,柳媽媽奉的是什麼遺命。”
“我給鑰匙。”柳媽媽聲音低得像蚊子哼哼,“我不是害怕也不是心虛,我是為了王爺,為了王府,為了不辜負貞太妃,王妃再這樣鬧下去,王府裡不得安甯。”
“你是乳娘,她是王妃。”彭将軍冷聲道,“豈有你指責她的道理?”
“好好好。”柳媽媽站起身,嘴裡嘟嘟囔囔自言自語:“兩個都是我的孩子,如今卻都向着外人。”
說着話進了卧房,夏至跟了進去,不一會兒拿了一把鑰匙過來。
傅錦接過去說道:“我要所有庫房的鑰匙。”
“王妃不用急,這就給你。”柳媽媽捧了一竄鑰匙出來,滿臉不甘看着她。
夏至待要伸手去搶,傅錦喝一聲住手,既然彭将軍不偏私,她就要給柳媽媽留着臉面,等着她将鑰匙親手遞過來。
柳媽媽遲疑中,一人劈手去奪,她想要躲閃,對上那雙眼,便不敢動了,任由對方将鑰匙拿走。
一大竄鑰匙拎在手中叮當作響,福王用力搖晃幾下,遞在傅錦手中。
傅錦看着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