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媽媽稱病不出,傅錦掌管了家業,幾天下來把福王府的賬目實物人頭,都盤查得明明白白,除管庫的王掌事外,她沒有再撤換其他人員,隻是暗中觀察各人表現,準備三個月後再動手。
這天一早,賬房裡派了兩個婆子過來,說是沒有現銀可支,柳媽媽閉門不見,隻能請求王妃設法。
“一個月需要多少銀子?”傅錦問道。
“李先生說二百兩左右。”婆子回道。
傅錦喚一聲春蘭,對她說道:“從我私房裡拿二百兩過去,告訴李先生,在賬上寫明是跟我借的。”
春蘭答應着去了,傅錦對夏至擺擺手:“跟過去護送。”
夏至噘着嘴去了,回來時一臉不高興,對傅錦說道:“姑娘,這個月借出去二百兩,下個月怎麼辦?下下個月呢?姑娘就由着那老柳拿捏?”
“怎麼會由着她?”傅錦懶懶歪着,“再等上幾日就好。”
夏至哼了一聲,傅錦笑道:“給你派一樁差事,我讓秋月物色了四個小丫頭,身子健壯心思簡單,你做她們的師父,教她們些身手。”
“我要收徒弟了。”夏至雀躍起來,“我要教會她們,一起打敗彭将軍。”
“彭将軍是武舉出身,憑軍功升的四品,多少個你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傅錦擺擺手,“你把這事忘了,不許跟他作對。”
“為何?姑娘這就把他當自己人了?”夏至不服氣道。
“他手下有兩名五品将軍四名校尉八百府兵,你才四個徒弟,我們惹不起他。”傅錦對她說道,“跟他交朋友才是上策。”
“可是,他是姚桂蘭的兒子。”夏至說道。
“就因為他是柳媽媽的兒子,才有交朋友的可能。”傅錦笑道。
夏至唉呀一聲:“我聽不懂。”
“不懂就不懂。”傅錦說道,“你隻管教會你的四個徒弟,回頭我自有用處。”
“什麼用處?”夏至又問。
“我要給王府定些家法,執行家法的時候得用人。”傅錦笑了起來,“你一個人可不夠。”
“奴婢明白了。”夏至笑道,“不用執行家法的時候,就讓她們幫着奴婢跑腿,這王府太大,一趟一趟跑進跑出,奴婢有些吃不消。”
“我也正有此意。”傅錦笑道。
夏至得意起來:“這麼說來,我也有猜中姑娘心思的時候?”
“自然是有。”傅錦笑着擺手,“忙去吧。”
夏至喜滋滋去了,春蘭為傅錦捶着腿說道:“彭将軍沒有住柳媽媽的院子。”
傅錦嗯了一聲:“二十三歲做到四品将軍,他自有過人之處,不會那麼不懂事。”
“姑娘要不要給京中的好友寫封書信,打聽一下這位彭将軍?”春蘭問道。
“不必。”傅錦笑笑,“打聽那些沒有用,看他如何做就是。”
春蘭點頭說也是。
正說笑着,福王進來了,過來拽着傅錦道:“去隽清閣。”
“好好的,怎麼想起去隽清閣了?”傅錦笑看着他。
自從王爺搶回鑰匙交給姑娘,姑娘看到他總是笑眯眯的,春蘭心想。
“彭将軍。”他說。
“彭将軍請你過去?”傅錦問他。
他點點頭。
“彭将軍也請我了?”傅錦問道。
他搖頭。
“你想讓我陪着過去?”傅錦又問。
他又點點頭。
“不能去,隽清閣好些年沒開了吧?沒人去的地方肯定住進了鬼,大門一開,驚動了那些鬼,他們就會陸續搬出來,這些鬼呢,有的勤快有的懶惰,得好些天才能搬幹淨,等他們搬幹淨了,咱們再過去。”傅錦認真看着他。
他的目光瑟縮一下,傅錦忙道:“别怕,到時候我陪着你。”
他嗯了一聲,伸手去拿小幾上的冰果子。
傅錦忙坐起身,打一下他手,攤開他掌心看了看,說道,“沾滿了顔料,又畫畫了?滿頭的汗,頂着大太陽跑過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