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石子破風而來,擊中韓夫人手腕,她啊得一聲,手中茶壺掉落在地。
随着啪得一聲脆響,茶壺碎裂瓷片飛濺。
齊國公此時力竭,兩眼一翻暈死過去,掐在韓夫人頸間的雙手軟軟松開。
韓夫人将他往旁邊一掀,起身看着碎片中一顆黑亮的棋子,怔怔發呆。
後窗底下,柳将軍小聲埋怨道:“你為何要出手,就讓韓夫人砸他一下,夏至帶人沖進去,當場抓她個謀殺親夫。”
“萬一砸死了呢?”王爺說道。
“一下砸不死。”柳将軍道。
“萬一死了,阿錦會傷心。”王爺又道。
柳将軍不說話了。
“萬一沒死,韓夫人會說,夫妻間,起了争執,一時沖動。”王爺道,“依然無法,治她的罪。”
柳将軍探頭看去,就見韓夫人從呆怔中醒過神,施施然下了床,将齊國公身子扳過來,扶着他躺好了,為他嚴嚴實實蓋好被子,不緊不慢向外,聲音淡然吩咐道:“我不小心摔了茶壺,進來收拾一下。”
吳大娘答應着進來,韓夫人交待幾句,在外間榻上躺下,一切陷入安靜。
柳将軍搖頭:“這女人可太難對付了。”
“走吧。”王爺說道。
“可恨這齊國公糊塗,還有許多事沒有問明白。”柳将軍道。
“他問不出什麼。”王爺道,“反倒是,韓夫人問出,他的真心話,對他的,最後一絲情分,也沒了。”
“總之,咱們盡快離開為好。”柳将軍道。
王爺嗯了一聲:“你去跟阿錦說,天亮前出發,趕在開城門前,到達南城門,甯等不遲。”
柳将軍應一聲好,二人加快腳步向裡。
快到院門口時,王爺突然嗤一聲笑了,扭臉看着柳将軍道:“不過,有一事,已經明了。”
“何事?”柳将軍疑惑問道。
“韓夫人為何,對你青眼有加。”王爺笑道。
柳将軍指指他,張了張口,又緊閉了嘴巴,說什麼都會招緻更大的嘲笑,還是不說話為好。
王爺卻不肯閉嘴,搖頭笑道:“你娶了常姑娘,來京中任職,早晚是她,囊中之物。”
柳将軍忍無可忍,氣道:“我就那麼沒出息?”
“昔年的齊國公,比你出息百倍,照樣被她,握于股掌。”王爺道,“她本就,不好對付,還有皇後,給她撐腰。”
柳将軍悚然而驚:“阿衡,你的意思是說,是皇後在對付王妃?”
他點點頭。
“皇後對付王妃,是不是為了對付你?”柳将軍忙問。
“有可能。”王爺沉思道,“也可能是,上一輩的恩怨。”
“難道是皇後與王妃的母親有恩怨?”柳将軍為難道,“這又從何查起?”
“先不管。”王爺道,“回家再說。”
柳将軍點頭說好。
“出發前,将剛剛聽到的,告訴阿錦。”王爺又道。
柳将軍點頭說聲知道了,又道:“你去叫醒王妃,請她前來,我等着。”
傅錦睡得并不踏實,雖說白日裡一番奔走一番囑咐,可她依然不放心齊國公府。
輾轉反側中,有人上床躺在身側,将她抱在懷中,一股清冷的氣息席卷而來,她閉着眼問道:“阿衡?你跑哪裡去了?”
“隆隆找我。”他說。
她往他懷裡鑽了鑽,輕笑道:“大半夜的,他找你做什麼?是你找他去了吧?你在王府裡就習慣晝伏夜出,跟隻小貓似的。”
說着話一手環上他腰,一手揉着他頭發,嘀咕道:“阿衡,我知道你習慣獨睡,可我這幾日心裡亂七八糟起伏不定,隻有你在身邊的時候,我才覺得踏實,所以我就不講道理了,逼着你跟我睡了兩夜,等咱們回到家中,還讓你回瀾院去,你放心吧。”
他心裡一聲哀歎,有苦說不出。
隻是更緊得抱着她,輕撫着她的後背柔聲說道:“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