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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品三杯甘露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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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紫妍與丘婧婧(沈松雁)聞聲同時向風婉燭的方向沖去,她們看見一隻直徑有近一個人的手掌那麼大的斑絡新婦,從風婉燭的身旁向行山徑的草叢方向快速逃竄。

丘婧婧(沈松雁)輕輕搭着風婉燭的肩膀安慰并問候她說︰

「你沒事吧,婉燭,剛才發生了甚麼,你有沒有受傷?」

驚魂甫定的風婉燭,用微微顫抖的聲音說︰

「剛才我想避開樹枝,稍為偏離了行山徑,怎料到我的頭頂突然撞到一個大蜘蛛網,然後那隻可怕的東西就突然地在我的面前跳過,那隻是甚麼物種?有毒嗎?牠可比我的手掌還要大,跌到地上時走路還會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嘎響聲,真的很可怕。」

此時,也在風婉燭身旁的李紫妍,向她遞上濕紙巾,讓她清潔臉面,然後對她說︰

「那就是俗稱大林木蜘蛛的斑絡新婦,在香城的郊外很常見,盡管大部分的蜘蛛都是有毒的,但這斑絡新婦的毒性在一般情況下不會對人類構成重大的威脅,而且牠其實是害怕人類這種大型動物的,通常不會主動襲擊人。牠顯得大,主是因為牠的腿長,但和人類這種靈長目哺乳類動物相比,這種節肢類動物的身體其實是很脆弱的,所以你不用太害怕牠,你可以學婧婧那樣拿一根長樹枝邊走邊撥,在林木茂盛的地方行走時多注意一下,就可以避免這種蜘蛛網糊面的尴尬情況再度發生。」

衆人待風婉燭心情平複之後,繼續前行,當她們行到第五個标距柱之後的不遠處,唐映繡見到前方的樹幹上有一個灰褐色的水滴型物體,她問身後的衆人︰「這是甚麼?是不是甚麼特别的果實?」

丘婧婧(沈松雁)看到了那灰褐色的水滴型物體,大聲地說︰「小心!那是胡蜂巢,大家不要靠近或碰到它,胡蜂對聲音敏感,待會我們走過時要小心放輕腳步,以及不要發出聲音。」

衆人小心翼翼地緩慢前行,終于順利的通過了這胡蜂巢。

之後,她們再往前走了一會,終于走出了這片林木茂盛的上坡路,到達了山頂—海棠山觀景台的位置。

海棠山觀景台,位于海棠山的最高處,這裡有一幅較為廣闊的平整土地,地面上堆積了很多從附近漫山片野的海棠樹中飄落下來的片片紅葉。觀景台近崖邊處建了用木柱和粗繩子制成的欄杆以保障遊人的安全,從這裡望出去,可以一覽山下有「千島之湖」美稱的海棠水塘的景色。

丘婧婧(沈松雁)等一行人在觀景台的崖邊看着山下那「千島之湖」,大家開始聊了起來︰

唐映繡︰「終于來到這裡了,這裡是第六個标距柱,我們從郊遊徑的入口開始,一共走了三公裡,用了一個小時左右。」

白婉瑩︰「那就是「千島之湖」嗎?我粗略地數了數,那個水塘中的島嶼好像都沒有超過三十個,叫千島之湖會不會有點名過其實?」

唐映繡︰「文字修飾和現實中的景像有距離,這并不是甚麼其怪的事,就好比李白在《将進酒》中說︰「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難道黃河的水真的是從天而降的嗎?」

風婉燭︰「但無論如何,将一個原本島嶼林立的河谷以水霸将水欄住建成水塘,形成了一個湖中島群的景觀,也算是香城一個難得的美景,還不要說這裡在秋季的片片紅葉真的有一種浪漫的氣息,令我覺得即使之前我被大蜘蛛吓了一吓,這趟旅程也值回票價。」

唐映繡︰「話說回來,我在不少文學作品中,見過很多文青曾幻想歸隐山野田原,與青山綠水作伴,會是怎樣的一件富有詩情畫意的賞心樂事。但是,從我們剛才上來的路上也可以看到,真的住在山上,與青山綠水作伴,終日面對着蜘蛛螞蝗﹑野峰毒蛇,真的會是令人「賞心」和「快樂」,富有詩情畫意的事嗎?」

李紫妍︰「這也是「文人多荒誕」的一個例證,文學藝術,盡管源于生活,且很多時高于生活,但是,它們始終不是現實生活,始終和真實的世界存在着不同程度的距離。盡管我經常玩戶外活動,見過不少野外的珍奇異物,但是我始終是在高度城市化的香城長大的現代女生,郊外大自然雖有美景,但要我長時間在這裡居住生活,我也不會接受。」

唐映繡︰「對了,婧婧,為甚麼你好像很有戶外經驗似的?你剛才一進入那林木茂盛的上坡路,就懂得找根樹枝來撥開障礙物,剛才你又知道我看到的那個灰褐色的東西是野峰巢,你是不是也像紫妍姐那樣,經常參與戶外活動?」

丘婧婧(沈松雁)︰「也不是,我隻是平日比較留意身邊的事情,加上我事前知道我們的這趟旅程要走郊遊徑,所以事情在網上看了些相關的行山資訊而己。」

唐映繡的說話,令丘婧婧(沈松雁)勾起了她當年在壁湖監獄中服刑時的回憶,那個時候,每當她被分配到「剪草期數」時,就要被獄吏帶去監獄外面,做剪草和清理枯枝落葉的工作,由于壁湖監獄位處偏僻的山野,各種蜈蚣﹑蜘蛛﹑蛇﹑野峰也經常成了陪伴自己工作的「囚友」,她也因此學到了面對戶外野生動植物和昆蟲的常識。

丘婧婧(沈松雁)等一行人在觀景台上得到了足夠的休息和欣賞夠了這裡的美景後,起程經郊遊徑折返郊野公園回程,在郊野公園入口附近的草地,她們與伍碧烒﹑盧思鹋和夏炫煊會合。

伍碧烒﹑盧思鹋和夏炫煊在郊野公園中的那個小賣部買了風筝,并正在草地上愉快的看着風筝随着自己手中的繩圈随風飛舞,白婉瑩﹑風婉燭加入了她們,與她們一起玩耍,而丘婧婧(沈松雁)﹑李紫妍與唐映繡則住在附近的長椅上休憩。

在郊野公園的長椅上,唐映繡問道︰

「婧婧,紫妍,你們覺得我們今天來回走這六公裡的路,沿途闖密林,遇大蜘蛛,過野蜂巢,就為了看那個有島嶼的水塘和樹上以及地上的紅葉,到底是值得還是不值得?」

丘婧婧(沈松雁)看着遠處海棠樹上的紅葉,徐徐地說︰

「我覺得有時候,這過程,可能比結果更為重要。像我們今天這樣子一群同年紀的人,柴娃娃式的去走郊遊徑,遇到重重困難後登上觀景台一同飽覽美景的體驗,可能會成為日後我們對學生時代珍貴的回憶。」

正悠閑地看着同學們在草地上放風筝和玩耍的李紫妍,也開口說︰

「沒錯,婧婧說得很對,像行山這種活動,過程中的體驗往往才是最珍貴的。其實,不隻是行山,人生中有很多事情都是那樣,過程帶給人的感受和滿足感,往往比結果更為多,即使我們或會在這過程,這旅途中遭遇挫折和困難,如同我們剛才遇到密林,遇到大蜘蛛,遇到野蜂巢那樣,但當我們一一越過這些障礙,突破這些困難之後,往往會看到更美﹑更好的風景,我們也會因為自己之前的成功跨越困難,而得到更大的滿足感,唐代高僧黃檗禅師在《上堂開示頌》說︰「不經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我認為這是在我們人生的很多事情中都适用的道理。」

學校旅行接近尾聲之際,丘婧婧(沈松雁)這一組别的同學在草地上拿着風筝,拍了一張大合照,丘婧婧(沈松雁)看着鏡頭後方長滿紅葉的海棠樹,再次想到李紫妍剛才引述黃檗禅師的那句話︰

「不經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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