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去?這是個好問題。
江闌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側過身去,沉浸式吃冰淇淋。
他不太喜歡這個抹茶冰淇淋上的碧根果,隻吃了兩口就塞進了周祉的手裡。
“我沒有手拿了。”周祉手忙腳亂地接過,冰激淩球差點掉到地上。
“關我什麼事?”他起身伸了個懶腰,走上走下他确實有點累了,需要找個地方歇歇。
看着雌蟲期待的眼神,他猶豫了片刻,還是點頭答應了。
“我可以去,但是我要提前聲明,我去你家可不是給你當免費雄蟲素噴霧的……”
話剛說一半,周祉就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知道,我不會強迫你。”
強迫?就你還想強迫我?江闌斜着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實在想不出來這個瘦得跟竹竿一樣的蟲能怎麼強迫他。
車朝着中心區的三環開外駛去,半個小時後,司機把車停在一棟平平無奇的公寓樓前。
江闌隔着玻璃窗往外瞧,以為這裡是車庫,還沒到地方,但周祉已經提着購物袋下車了。
“你就住這兒啊?”他小心地推開車門,用鞋跟蹭了兩下地面,心裡總感覺這水泥地不太幹淨。
“嗯,這裡熱鬧,離black iris也不遠,關鍵是便宜。”
“為什麼,中心區的房子,再便宜也便宜不到哪兒去吧?”
這話算是問到點子上了,周祉輕飄飄地回答道:“哦,這是個兇宅,所以房租隻有市場價的三分之一。”
此話一出,江闌的腳步頓住了,猛按電梯開門鍵要跑。
“别介意,房東請蟲來做過法事的,房子沒有什麼異常,而且聽說到了夏天也不需要開空調。”
“我不介意才有鬼了!”
在經曆了一場長達二十分鐘的思想鬥争之後,他站在了23樓的門前,研究隔壁鄰居家的門,問就是他從沒有擁有過跟他住在同一層的鄰居。
周祉用虹膜打開了門,看他還站在門口,也不着急催他進來,而是翻箱倒櫃找拖鞋。
江闌的視線落在地上那雙半新不舊的拖鞋上,嫌棄地退開了半步。
“你給我拿走,我不要穿别人穿過的。”
周祉沒說什麼,把那雙拖鞋放回了鞋櫃裡,打開購物軟件現買了一雙,讓蟲送過來。
而在此期間,他痛下血本打開了地暖,讓他把鞋脫了先進來。
江闌不明白他為什麼對進門換鞋這麼執着,地闆不就是用來踩的嗎?
“我就穿自己的鞋進屋怎麼了,回頭你讓家裡的傭人把地拖幹淨不就行了?”
周祉微笑着攔住了他,“雄主,您有沒有想過,請一個傭人的費用比我這間屋子的房租還貴呢?”
這說的什麼話?難道這間屋子不光沒有鐘點工上門打掃,連機器人管家都沒有嗎?
江闌的目光粗略地掃視了一遍屋内的布局——隻有一間主卧和一間次卧嗎?這……這也太小了吧!
“首相就這麼摳門?怎麼不給你買套房?”
周祉可不覺得這屋子小,他一個蟲住綽綽有餘了,即便多住一個蟲也不顯得擁擠。
再說了,他并不打算在這住上太久,隻是把這裡當成一個臨時的落腳點而已。
“暫時不考慮買房,租房就夠了。”
他把手裡提着的購物袋全部放進了主卧,又将其一一整理歸類,收拾整齊。
江闌聽完這話,下意識反駁道:“不行,哪能這樣的?”
“為什麼不行?”
他張口想要解釋,但他意識到自己身處的環境現狀好像和整個社會的現狀是相悖的。
現在外面大部分雌蟲都是婚前租房或者住宿舍,婚後直接住進雄主家裡。
而普通家庭也就隻有家裡的雌君能單獨住一間房,其餘的雌侍雌奴都是好幾個蟲擠在一個屋裡睡上下鋪。
他之前奉命去慰問傷兵的時候,看到好些個退伍的軍雌隻能擠在雄主家一間逼仄的雜物房裡,他當時就非常疑惑。
連住的地方都提供不了,為什麼還要把蟲贅回家裡來?
“反正就是不對,我的雌父,還有我的小爸們,他們都有自己的房子,沒有誰會一直住在議長府。”
他搖了搖頭,總之,婚後雙方都必須要有自己的房産,且絕對不能是租的。
看周祉好像在笑,他闆起一張臉,一本正經地告訴他這是一件非常嚴肅的事,并态度強硬地說:“到時候你也得跟他們一樣,你要舍不得,我給你買算了。”
“抱歉,我隻是覺得你很可愛。”周祉收起了笑容,眉目柔和,緩緩說道:“我真的很高興你願意和我談以後,但是現在說這些還為時尚早……”
他正說着,鈴聲響起,他亮出屏幕,示意是首相府給他來電話了。
趁着他去房間打電話的工夫,江闌趕緊打開自己的終端。
剛才在車上的時候,他感覺到終端振動了一下,但這台設備之前被首相的人收走過,很有可能已經被安裝了監視系統,他不确定這台設備還要不要留。
他正在猶豫的時候,周祉打着電話從房間出來了。
“宮廷宴會?雌妃想見我?”
江闌豎起了耳朵,湊過去明目張膽地偷聽。
從首相府管家的話語中,他得知剛才陛下莅臨首相府時,雌妃殿下說想見見自己這位雌兄,但陛下說臨時把人叫回來太不禮貌,于是邀請周祉參加三天後皇宮裡舉辦的宮宴。
這小兩口平時關系劍拔弩張的,唯獨在厭惡首相這塊兒莫名合拍,瞧這一唱一和的,簡直默契得令蟲咋舌。
“明白了,我會準時赴約的。”周祉說完便挂斷了電話。
江闌坐在沙發上,悠閑地修剪着指甲,見他挂了電話,悠悠說:“宮宴嗎?為了節省财政支出,皇宮裡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舉辦宮宴了,聽說這次開宴是為了慶祝陛下的誕辰。”
竟然是這麼重要的場合嗎?周祉誠懇地向他讨教:“那我需要準備些什麼?”
“需要準備漂亮衣服和漂亮首飾,”除此之外還需要什麼呢?他摸着下巴思考了半晌,打了個響指:“對了,還需要一位霸氣側漏的雄主。”
周祉故作為難地抱起了手臂,“雄主?這可有些難辦,可以臨時找一個嗎?”
江闌直起身子,狠狠瞪了他一眼,“啧,你什麼意思?不帶我去是吧?行,我自己想辦法。”
他說完打開自己的終端,想要聯系親朋好友幫他搞一張邀請函,可剛打開鎖屏,一封金色的邀請函郵件就靜靜地躺在了他的郵箱之中。
他打開郵件,迫不及待地把終端屏幕翻轉過來炫耀:“瞧瞧,這就是實力。”
“您和我一起去的話,我就放心了。”周祉瞥了一眼那張邀請函,很快便移開了視線,“我先去做飯了。”
兩個人在餐桌上聊了許多有的沒的,總體氣氛還算愉快,但江闌能很明顯地察覺到,對方有些心不在焉。
他用指節叩擊桌面,讓雌蟲的注意力集中一點,“你想對我說什麼?直接說,别兜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