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哪個好心人,還在上面撒了許多花瓣。
新娘子就坐在喜床上,頭蓋還蓋着。
白夜想,這應該是要等晚上喝交杯酒時,由新郎來掀開的。
然而下一秒,就見新娘伸出雙手,拖着自己的脖子“咔嚓咔嚓——”
那蓋着紅蓋頭的腦袋,就這麼水靈靈的被摘下來了。
摘下來?
摘下來!
卧槽———
白夜瞪大雙眼,目瞪口呆,反應遲鈍。
這是什麼情況?
新娘伸手,在脖子處摸了摸,摸到一灘血,也不介意,在被面上擦了兩下。
然後扭着脖子到處看,似乎終于找對了方向,說:“你過來。”
白夜渾身發毛,還沒緩過神。
新娘有些不耐煩,“還不趕緊過來!”
“啊!哦。”
白夜努力忽視對方脖子處的鮮紅,以及血肉模糊的切面。
一邊走,一邊調整視線角度,但無可避免的,要尊重對方,就必須正視前方。
而前方,慘不忍睹。
“姐,你有什麼吩咐?”
白夜心在顫抖,但為了紅包,他覺得自己還可以忍。
新娘子二話不說,很幹脆把頭扔過去,白夜下意識接住,圓滾滾血淋淋的腦袋,就這麼落入自己懷裡。
“?”
“!”
這下子,白夜渾身都在抖了。
“姐,這不大好吧。我是說,你的頭,應該隻有哥能抱。”
新娘笑了,“你一個年輕人,還講究這些?不要緊的,你隻要不掀蓋頭。”
“那不能!我怎麼敢呢!”
誰曉得蓋頭下面究竟是什麼東西,萬一更吓人呢?
想歸想,說出的話卻是,“姐你可是新娘子,你的紅蓋頭肯定得新郎來掀開,哥的活,誰敢搶?造反了他!”
“行吧,你抱着吧。唉,就是這個頭飾實在太重了,戴的我脖子疼。”
說着,無頭身體扭來扭去,一隻手不斷揉着脖頸處。
揉了一會兒,覺得不得勁,又說:“你過來,幫我揉下肩膀。”
白夜抱着腦袋,内心麻木,但還是微弱抗拒,“不太好吧,姐你的頭如此珍貴,我不捧着,也不知道放哪裡。”
“放我懷裡。”
白夜想要說不,話到嘴邊卻是,“好的姐,都聽你的姐。”
圓滾滾的腦袋被重新放置在新娘懷裡,白夜讓對方起身,移步到梳妝台前,坐在椅子上。
而他站在椅子後面,為其按摩肩頸。
梳妝台一整面大鏡子,白夜清楚看到自己和對方。
他一張臉慘白慘白的,嘴唇在抖。
而對方一身紅色,脖子處流出來的液體更是鮮紅,卻很有閑心的左右搖晃,似乎在享受按摩。
“對,往左邊一點。”
“右邊,有一點,剛才坐轎子的時候靠着睡着了,有點麻。”
“你使點勁兒呢,沒吃飯嗎?”
白夜露出微笑,點頭說好。
然而一個用勁,新娘子半邊身體塌了。
塌了!
夭壽啊!
白夜人都吓傻了,這會不會扣錢啊?
“姐,我不是故意的。”白夜快要哭了。
一想到客戶可能要給差評,一想到要扣錢,心痛到無法呼吸。
新娘半邊身體塌陷,另外半邊卻還能動,她伸手拽住自己,往上提了提,然後重新拼湊完好。
“沒事,這不就好了。”
白夜點點頭,接下去的按摩打死也不敢下重手。
新娘哼哼唧唧,一會兒說“不錯”,一會兒嫌“不好”,折騰一個多小時,這才說了句,“行吧,也快中午了,就這麼着吧。”
話說完,捧起自己的腦袋,擱在梳妝台前。
她将腦袋轉了轉,然後掀開紅蓋頭。
一雙帶血的眼珠子睜的老大,正對着身體,露出笑容,“真舒服,肩膀終于不痛了。”
說完,眼睛往上擡,笑得更開心了,“謝謝,你手藝不錯。”
白夜躲閃不及,和這雙眼睛對視,對方說着“謝謝”,而他卻清楚看到那雙眼睛因為笑,“滴答滴答”,不斷滲出血。
血水像眼淚緩緩流下,慘白的臉頓時一片血色。
“妝花了,我要補妝。”
新娘不知從哪裡摸出一套化妝品,俯身,專心為自己化妝。
白夜想走,但走不了,他清楚記得新郎說的,中午吃飯前,還有一個儀式要走。
“好看嗎?”
新娘擡起身體,擱在梳妝台上的腦袋,嘴巴一張一合。
白夜回過神,“努力”打量一眼,點頭,“結婚時,新娘總是最美的。”
“你倒是會說話。”新娘繼續化妝。
白夜又說,這回很有誠意,“姐我說真的,不管你化不化妝,你永遠是最漂亮的。因為你今天最高興,幸福都寫在臉上,歡喜使人笑顔,幸福讓人美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