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後奚唯抱着吐司坐到床沿,吐司掙脫他的懷抱,窩到他枕頭邊上又開始打盹。
他拿出那件衣服的包裝盒打開,是一條領帶。
質感上乘,光澤度很好,也很輕薄。
——如果顔色不是芭比粉的話就更好了。
奚唯沉默兩秒,蓋上了蓋子。
聞槿也不能輕易相信了。
他又拿起另一個袋子,盒子裡套娃似的還有一個白色的絲絨盒子,打開後裡面是一對簡約的銀質戒指,外圍鑲着一圈碎鑽,在頭頂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因為不喜歡手上脖子上有東西圈着自己的感覺,奚唯不常戴首飾,隻有上班的時候會偶爾戴一下腕表。
要不是開會時戴個表比拿手機方便的話他連表都不想戴,會議結束他第一件事就是摘表,然後随手将那沒七位數買不下來的表丢到桌上,他助理看得心裡滴血。
祁慧很清楚奚唯這個習慣,平時她不送他禮物,也很少給他買東西,因為知道他什麼都不缺。
俗話說母子連心,逢年過節或者生日的時候他們都是很直接地給對方轉賬,兩人都認為送禮不如打錢。
這是祁慧第一次送他飾品,更奇怪的是還是一對。
這不對勁,比那條死亡芭比粉的領帶還不對勁。
奚唯合上戒指盒,準備下樓問問祁慧為什麼要送他這一對戒指,剛站起來吐司就跟上了他。
他開門出去,卻看到一樓的客廳裡空無一人。
奚唯皺了皺眉,試探着叫了一聲:“劉姨?”
下一秒旁邊露台的門被打開,奚唯轉頭,看到劉蘊站在門後,問他:“怎麼了?”
奚唯看到她指間那點猩紅,道:“我媽她們呢?”
“和小潔一起去看什麼演唱會了。”劉蘊彈彈煙灰,“我沒記住那歌手的名字,但聽她們說在市體育館。”
“……”
元潔還是放不下那位業務能力爛如屎的前牆頭啊。
奚唯點點頭:“我知道了。”
他彎腰抱起一直在蹭他褲腿的吐司,邊往房間裡走邊說,“對身體不好,少抽點。”
劉蘊嗯一聲。
回到卧室後奚唯将那條領帶和戒指都收了起來,剛打算洗個澡就上床的時候手機響了一聲。
他拿起看了一眼,發現是一個微信好友申請,對方的頭像是一張月亮的簡筆畫,昵稱是一個數字,2。
系統顯示,對方是通過元潔分享的名片添加的他。
但即使沒有這個提示他也知道這個人是誰。
可白天這倆人一直都在他眼皮子底下,根本沒交換微信的機會,除非他們這會兒又碰面了。
奚唯不自覺放輕了呼吸,他盯着頭像看了幾秒,指尖懸在屏幕上方停頓片刻,最後還是點了通過。
通過後對方很快就發來消息,隻有一句:你好
奚唯沒有回,放下手機和貓去了浴室。
擔心笨笨的兩腳獸洗澡把自己淹死,吐司一直守在浴室門邊撓門,但不管它弄出什麼動靜裡面的人都不吭聲。
居然不罵它!他不對勁!
于是吐司撓門撓得更起勁兒,邊撓邊叫。
奚唯煩不勝煩,轉頭對着門邊語氣不善道:“别撓了祖宗,男女授受不親知不知道?能不能矜持點兒?”
原來他沒被淹死!
吐司放下心來,揣起前爪窩在了門邊。
它時不時将臉貼在毛玻璃門上試圖看一下裡面,但無奈什麼都看不到,連個模糊的人影都沒有。
奚唯靠坐在浴缸裡看着門邊那張時而清晰時而模糊的小貓臉,剛才還十分煩悶的心情似乎被治愈了一些。
他收回視線,看到反射在水面的浴室燈光。
圓的。
像中秋節的月亮,像程斯硯那個頭像。
奚唯動了動水下的腿,水面的燈被他晃散。
他在周圍掃視一圈,最後伸長了胳膊去摸放在架子上的浴球,但剛碰到盒子他的手就頓住了。
指尖調轉方向,一把扯下了挂在下面的幹毛巾。
不泡了,浴缸哪有床上舒服。
然而奚唯剛站起來就一陣頭暈眼花,他彎腰扶住浴缸邊緣閉眼緩了一下,但還是暈。
他小心翼翼地從浴缸裡出去,擦幹身上的水後暈暈乎乎地穿衣服,浴缸水都沒來得及放就開門走了出去。
吐司見他開門立馬站起來,跟在他腳邊喵喵叫。
奚唯顧不上管它,強撐着走到床邊倒下。
吐司跳到床上坐在他的枕頭旁邊,它可能看出來他現在不太舒服,試探着喵了一聲。
奚唯不語,扯過被子把自己蓋住閉上了眼。
剛才他一直想着程斯硯的事,都沒注意泡澡時長。
都怪程斯硯。
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打開他的卧室門走了進來,還坐在床邊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
奚唯勉強睜開眼睛,看到劉蘊朝他伸出手。
她将掌心貼在他額頭上,片刻後道:“沒發燒。你哪裡不舒服?”
奚唯又閉上眼:“剛才泡澡沒注意時間,頭暈。”
聞言劉蘊稍微放下心來,替他掖了掖被子繼續道:“那我去給你倒杯水,你喝完就好好休息。”
奚唯嗯一聲。
直到劉蘊起身他才注意到一旁的吐司,一人一貓對視幾秒,奚唯開口:“你把劉姨叫進來的?”
吐司喵了一下,像在回答是。
他輕笑一聲,從被子裡伸出手揉了揉它的頭。
喝完半杯熱水後奚唯又躺了回去,頭暈目眩的感覺已經輕了一些,此刻他正盯着吐司身上的蒜瓣毛發呆。
這傻貓,都胖裂了。
吐司的尾巴掃來掃去,不知是無心還是有意地一下下掃過他的臉,奚唯伸手一把摁住它的尾巴,剛要說話時手機鈴聲猝然響起。
是祁慧打來的。
奚唯點擊接聽,在一陣嘈雜的音樂聲中對方開口:“劉姨給我發消息說你不舒服,真的嗎?你怎麼了?”
他能聽到那邊有人在唱歌,聲音之大像是要将他耳膜震穿。
奚唯将手機拿遠了一些,說:“真的,我頭暈。”
“你說什麼?我聽不見!”
他深吸一口氣,點開微信打字:我頭暈
可能是看到了他的消息,那邊的祁慧大聲說:“那你好好休息,我待會兒回去給你帶夜宵!”
奚唯又打出一個嗯發了過去。
挂斷電話後有人發來消息,是程斯硯。
他頂着那個傻兮兮的簡筆畫月亮頭像,問他為什麼會頭暈,是不是感冒又加重了,有沒有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