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唯看着電梯一層層上來，道：“是我，秦叔叔。”

下一秒，電梯門在他面前緩緩打開。

他走進去，瞥了眼電梯右側的樓層按鈕，用左手的食指第二關節按下一樓的按鈕，聽到電話那邊的秦志雲笑着說：“下午我助理一說我就猜到了，還真是你。”

聞言奚唯皺了下眉。

下午助理就告訴他了，但他快十點才打電話來。

這時電梯外面傳來一句急促的：“等等我！”

奚唯擡手擋了下即将閉合的電梯門，險些被夾手。

他不想和秦志雲寒暄，笑了笑直接切入正題：“我給您打電話主要是為了月水街那個項目，我爸說您要和我們合作。”

兩秒後一個戴着圓框眼鏡的女生氣喘籲籲地出現在電梯門口，說了句謝謝後走了進來。

奚唯點點頭，算是回應了她的感謝。他後退一步，讓出按鈕前的空間讓她按樓層，但她似乎也去一樓。

秦志雲道：“對對對，我們公司的工程師也是很優秀的哇！我們合作的話一定能事半功倍！”

“當然。”奚唯看着電梯内顯示屏跳動的樓層數字，主動道，“這個項目公司決定讓我做了，您什麼時候有時間我請您吃頓飯吧？還有您說的那位工程師一起。”

電話那邊的秦志雲哎呦一聲：“那最近可能不太行啊，我過兩天要出差，大概得兩三天之後才能回來。”

奚唯頓了一下：“好，那就等您回來了再約時間。”

電梯在17樓停了下來，但門開後外面卻沒人。

兩人又随便聊了兩句後對方便挂了電話，奚唯收起手機，按了一下關門鍵。

到16樓電梯又停下來，外面依舊沒人。

接下來的樓層亦是如此，像有人故意惡作劇一樣。

本來奚唯加班了下班晚就煩，電梯還一層一停，他更煩了，恨不得走樓梯下去。

電梯再次在9樓停下的時候，那個女生說話了。

“那個……我們是不是遇到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了？”

她的聲音在發顫。

奚唯看她一眼：“不會，有人惡作劇吧。”

“可是會有人比電梯還快嗎？”

“那就是故障了。”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奚唯如是說。

那個女生沒再說話，縮在電梯角落裡，看着奚唯站在電梯按鈕旁邊一層層按關門鍵。

到5樓時她又開口：“現在電梯裡是不是都是人？”

“……”

奚唯沒理她。

“你，你為什麼不理我？”女生慢吞吞走到他旁邊，剛想伸手戳戳他的胳膊的時候電梯門又開了。

奚唯十分煩躁，直接擡手按下報警鈴。

不過按了幾次都沒什麼動靜，然後他才想起來物業晚上不上班。

但那個女生已經被吓壞了，恐怖片裡的主角總是在電梯裡撞鬼，本來門開之後沒人就已經很恐怖了，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幾乎都要挂到奚唯身上去了。

她緊緊抱着周圍唯一活人的胳膊，哭嚎：“我剛畢業我還年輕我不想死啊！媽媽我回不去了啊啊啊！”

奚唯有些心累：“死不了，快到一樓了。”

女生對他的話充耳不聞，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嗚嗚嗚我費那麼大勁才面試到這家公司結果實習期還沒結束我就要死了，怎麼辦啊怎麼辦啊算工傷嗎？”

“……”

奚唯深吸一口氣，努力無視她不小心蹭到他衣服上的眼淚鼻涕，盡量用溫和的語氣說，“沒事，已經到一樓了，不早了你趕緊回家吧。”

女生抽抽噎噎的，看樣子被吓得不輕。

奚唯有些頭疼地捏了捏眉心：“你哪個部門的？”

“我是……設計部，實習工程師，蕭枝霖。”

她還緊緊抱着奚唯的胳膊，奚唯掙也掙不脫，隻好拖着她往外走。聞言他皺了下眉：“加班到這麼晚？”

“我的圖紙出了錯誤，加班改了改。”離開電梯後蕭枝霖放松了一些，但還是不肯放開奚唯的胳膊。

奚唯哦了一聲：“你如果打車回去的話記得讓司機開電子發票，路費可以找公司報銷。”

說完他又試了一下，終于成功抽出了自己的胳膊。

“诶，那個……”蕭枝霖還是有些害怕，伸手還想抱他胳膊，卻被他往旁邊退了一步躲開。

恐懼已經漸漸消散，她意識到自己剛才有些失态，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抱歉，我有點被吓到了。”

奚唯嗯一聲：“沒事。”

說完他便朝着地下停車場的方向走去，走到入口處發現蕭枝霖一直跟在他身後。

他看她一眼，以為她也開車來的，并沒在意。

直到奚唯走到自己的車旁邊，準備拉開車門上車的時候，透過車窗倒影看到蕭枝霖還站在他身後不遠處。

他轉頭，兩人對上目光。

蕭枝霖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敢一個人回去。”

“……”

奚唯将胳膊搭在車門上，“是要蹭車？”

“可、可以嗎？”蕭枝霖不确定地說，“我可以付錢。”

本着體恤員工的原則，奚唯最後還是決定把蕭枝霖送回家，并拒絕了她要付車費的提議。

蕭枝霖有些糾結。坐在後座像把人當司機，但坐副駕駛也不合适，萬一這個她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同事有女朋友呢，畢竟他長得這麼好看，不太可能會是母單。

奚唯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猜到她站在門邊是在糾結坐哪裡，道：“你随便坐，想坐駕駛位我也可以讓。”

“……”

蕭枝霖拉開後座的門坐了進去。

奚唯踩下油門開向蕭枝霖說的小區，一路無話。

半路後座的人突然開口：“你有沒有聽過那個，一個人在電梯遇到鬼打牆，出去之後被鬼纏上的故事？”

奚唯踩着綠燈最後一秒開過十字路口：“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