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住址屬于隐私範疇,别說是助理,就算沈煜現在是奚唯的朋友也不好說,于是他道:“抱歉程工,這種問題我不好擅自替他回答,要不我去幫你問一下?”
答得天衣無縫,而且語氣也客客氣氣的。
但這番話的内容在程斯硯眼裡依然有另一層意思。
他冷笑一聲:“那等他洗完了讓他給我回電話。”
丢下這句話後程斯硯直接點擊挂斷。
莫名其妙被挂了電話的沈煜盯着屏幕沉默兩秒,程工怎麼這麼不高興呢?這倆人的關系果然不簡單!
于是他又回到主卧,敲敲浴室門:“老闆,剛給你打電話的人是程工,他說等你洗完澡了給他回個電話。”
聽到這話奚唯發動遲鈍的大腦思考了一下。
成功,他不認識名字叫成功的人。
在嘩啦啦的水流聲中,沈煜聽見奚唯說:“知道了。”
在奚唯家裡轉了一圈後,沈煜流下羨慕的淚水。
他不和奚唯客氣,一點都不見外地去每個房間裡都參觀了一遍,結果居然花了十幾分鐘才看完!
沈煜歎了一聲,拿出手機給奚唯點了份粥。
這裡空空蕩蕩冷冷清清的,奚唯不會做飯,廚房燃氣通沒通都不一定,更别說找一把大米給他煮粥了。
半小時後奚唯洗完澡從浴室出來,頭還是暈的。
他懶得吹頭發,于是便直接躺到了床上。他閉着眼睛快睡着的時候,門突然開了。
“你洗好了啊老闆。”沈煜走到床邊扯扯他搭在床邊的那隻胳膊的袖口,“外賣到了,你待會兒再睡。”
“……什麼外賣?”
“粥,還有解酒藥。”沈煜說,“外賣小哥被保安攔住了,我還專門下去拿了一趟,你給不給我漲工資?”
奚唯将臉埋進枕頭裡:“不漲。”
沈煜破口大罵:“你這個該死的資本家!把我當狗使喚還不漲工資,你完了奚唯,你馬上去替路燈的班!”
聽到他這番義憤填膺的反資本主義發言,奚唯悶悶地笑起來,他道:“我挂路燈之後你就失業了。”
“……”
這種當上司面摸魚不會被罵,還可以和上司聊八卦的早九晚六且雙休的輕松工作實在不好找,為了不失業,沈煜隻好暫時擱置了把奚唯挂到路燈上的這個想法。
現在已經不早了,奚唯讓沈煜回家了。
沈煜臨走時奚唯告訴他,每一層都有專屬電梯,可以不用再坐公用電梯下去。
聽到這話沈煜又惡狠狠地罵他是該死的資本家。
沈煜點了粥和包子,但在飯局上他沒吃飽,在奚唯還沒洗完澡出來的時候把包子吃了,給奚唯留了碗粥。
此刻奚唯坐在餐桌前,邊攪着那碗小米粥邊打盹。
他現在特别困頭也特别暈,為了防止待會兒栽到面前的粥裡,奚唯放下勺子起身回了卧室。
他躺在床上慢吞吞拉過被子給自己蓋上,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時候,莫名感覺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事。
第二天奚唯醒來感覺渾身都很難受,他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發現現在已經快中午了。
他看到好多未接電話和未讀消息,奚誠祁慧沈煜的都有。他随便翻了翻,祁慧發來的消息都是在問他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而奚誠和沈煜則是叫他起床上班。
他先回了祁慧的消息,十分誇張地說他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不舒服,祁慧冷酷地發來一句活該。
奚唯無話可說,轉頭去回奚誠的消息。
他說下午還是不能去上班後,又得到一句活該。
沈煜倒是沒罵他活該,而是說:“你今天的工作看來隻能我替你做了,你給不給我漲工資?”
奚唯發去一句不漲,又被沈煜口頭挂了路燈。
回複完他們三個的消息後,奚唯把手機扔到一邊又開始睡覺。
他們三個的電話和消息轟炸十分猛烈,以至于他沒發現最低下還有一串沒備注的号碼打來的兩通未接,也沒看到被各種消息刷下去的他設置了免打擾的程斯硯的未讀。
接下來幾天的生活安然無恙,奚唯和程斯硯再見面是17号月水街那塊地開始施工那天。
做房地産這行的可能都比較信風水,3月17号這個日子是奚誠專門找人大師算過的适合動工的黃道吉日。
奚唯對于風水這些玄之又玄的東西所持的态度是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不會主動去算,但要真有人對他說今天不适合做什麼什麼的話他也不會故意去做。
他沒什麼反骨,也懶得去挑戰什麼,所以他一直覺得自己可以做一個很棒的工具人。
月水街這個項目,他就是奚誠的工具人。
17号這天天氣很好。
三月中旬,處處都顯露出了春的迹象。陽光曬得人身上暖洋洋的,奚唯終于有了春天已經來了的實感。
自從那次飯局不歡而散後奚唯和秦志雲沒再聯系過,但秦志雲見了奚唯之後依然笑眯眯的,奚唯也沒提那天的事,他們和奚誠一起聊了兩句後便出發去了工地。
離了奚誠的視線範圍後,秦志雲就不笑了。
奚唯也懶得再裝,坐在車後排看着窗外。
尴尬的沉默在車裡蔓延,沈煜開着車,悄悄扭頭看了一眼也在沉默的副駕駛上的程斯硯,心裡叫苦不疊。
三個祖宗,你們随便說點什麼吧!
你們都不會尴尬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