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霧怎麼這麼濃……”趙師輕踩刹車，讓車速降下來。

“天氣預報沒說今天會有濃霧，況且這裡距離基地還有近百公裡，總不能是黑洞的影響擴散過來了吧。”

副駕駛的冷子堯：“慢點走沒問題，我們這麼多人，哪怕真來了一群怪物也沒多大事。”

路不平，即便在改裝過的越野車裡，也颠簸得厲害。

趙師緊握方向盤，盯着窗外的濃霧咽了咽口水，前面的兩輛車幾乎快要沒影，尤其是何嶼在的第一輛。

冷子堯看了他一眼，“你也不用那麼緊張吧，實在不行在前面停一下，等霧散了我們再走？”

趙師眼神恍惚，“我昨晚剛看了部喪屍片，真别說，現在的大霧和電影裡的很像……”

“喪屍有什麼好怕的，黑洞裡面出來的怪物哪個比喪屍弱了？再說了，”冷子堯笑起來，轉頭看了眼後排座的顧逸和夏溪垚兩人，一個一如既往安靜如雞，一個睡得頭發亂飛。“真要比起來，可能異化者更殘暴一點。”

對講機忽然發出聲音：“前面停一下，前面停一下，over.”

趙師回複：“收到收到，over.”

夏溪垚感覺車停下，迷迷糊糊睜開眼，擦擦嘴角，“到了？”

“還沒，”顧逸解釋，“這裡霧太大，應該要等會。”

他身邊閃着星星點點的微弱火花，夏溪垚愣了一下，望向車窗外，“到基地還有多久？”

顧逸：“2小時左右。”

雖然還有兩小時，可這裡卻已然處于裡世界之中，基地那個失控的明質空間到底有多大，才會有如此大的影響……

車外的霧濃到一隻手伸出去，手的輪廓直接虛化。

車前不遠處漸漸浮現幾個黑影，晃晃悠悠地往前，冷子堯饒有興趣的望過去，“他們幹嘛？cosplay？”

一旁的趙師卻愈發抖得厲害，汗珠從額角滾落，緊緊盯着那幾個黑影使勁咽口水，“你們不覺得他們很像喪屍？”

冷子堯：“我說趙師，你膽子小就别總去看恐怖片，那喪屍病毒還沒有以前的新冠病毒可怕，好歹喪屍得接觸才能傳播，以前的新冠你連自己怎麼中招的都不清楚。你說起新冠都沒怕，怎麼還怕喪屍？”

“你就是實戰經驗太少，該多去會會異化者，練練膽。”

前方的人影越來越清晰，看不清臉，但看得清他們都弓腰駝背，拖着腿走路。

趙師連忙鎖緊車門車窗，不管冷子堯說什麼，已經再次啟動汽車，有随時撞出去的架勢。

夏溪垚和顧逸坐在後面看得沒有前面清楚，但在夏溪垚的視線裡，那些人影很黑，從内透外的黑，黑得均勻，黑得全面。

咚——

車身突然被強力撞了一下，夏溪垚還沒看清撞過來的是什麼東西，車已經唰得一下猛沖出去。

一切來得太突然，她沒坐穩，車又撞上重物來了個急刹。

夏溪垚直直撞向前排靠背後面，隻不過鼻子沒有傳來想象中的痛，反而撞上的東西有柔軟的觸感。

睜眼一看，顧逸的手半包在她額頭前，幫她緩沖了大部分沖力。

冷子堯緊緊抓住扶手，“趙師你瘋了？！”

黑壓壓的人影被撞上車前蓋，再滾過車頂翻出去，兩邊圍過來的人影由于車速太快看不清楚，隻知道車外已被層層疊疊的怪物圍堵。

趙師已完全陷入恐懼，不管不顧的往前沖，聽不到冷子堯的聲音。後者也不再費口舌，楸準時機，一手劈，一腳踢，跨越兩邊位置，手扶方向盤，腳踩刹車，硬生生把車駐停。

要不說安全帶的重要呢，後排的兩人本來就比較被動，在車左甩右甩又驟停的狀态下，顧逸不清楚，反正夏溪垚是頭昏眼花、胃裡翻騰。

車停下後也不得安生，擠壓在外面的喪屍猛烈拍打車窗，竟一起将車擡了起來！

夏溪垚撐住前排靠背，一手緊貼玻璃窗，霎時間，仿佛有海水結冰的聲音傳來，窗外面目猙獰的喪屍迅速化成黑色晶體雕塑！

“注意。”顧逸輕飄飄留下兩個字，身體周圍便彌漫越來越多淡藍色光點。

冷子堯這邊剛停下車，還沒喘口氣，連忙開啟後盾把自己牢牢鎖在裡面。下一秒，淡藍色光斑瞬間擴散，他身前的盾差點沒撐住被腐蝕個稀碎。

再次望向空有濃霧的車外，冷子堯咽了咽口水，都說喪屍不可怕了，真正殘暴的是後面那位，不對，後面兩位。

車落回地面，夏溪垚終于能靠在座位上舒口氣，以前隻知道清靜的可貴，如今才感覺安穩也是非常重要，幸好走之前沒吃什麼東西，要不剛才非得吐出來不可！

顧逸輕聲問道：“還好嗎？”

“沒事……”冷子堯詫異自己這位隊友今天居然如此體貼，回頭，額、好吧，看得是另一位編外隊友。

話已出口，再尴尬也收不回來，他幹咳一聲，“現在怎麼辦？”

夏溪垚擺擺手，緩了緩才真開眼看手機，沒信号，導航也失效，車内的對講機似乎超出了連接範圍，任冷子堯怎麼擺弄也無效。

冷子堯：“反方向開回去？”

顧逸：“你能分辨方向？”

如今外面的濃霧可以用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來形容，無法得知遠處是否還有喪屍存在，冷子堯噎了一下，“還是原地等算了。話說回來，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因為顧逸的存在，以及車内隔絕了大部分濃霧，夏溪垚能讀到的記憶非常有效。

她看了眼昏迷的趙師，“覆蓋這裡的異化者有實化幻像的能力，因為趙師太沉浸在喪屍恐怖片裡，到這裡後不自主想象被喪屍包圍的場景，導緻這一幻想具象化。”

顧逸盯向車外的濃霧，“這裡不止一個異化者，這些霧有問題，但肯定不是導緻恐懼實化的那一個。”

冷子堯：“也就是說别想害怕的東西就行了呗。”

車裡陷入沉默，冷子堯的臉色愈發複雜。

夏溪垚：“你想想出去之後吃點什麼？”

忽然車往下沉了一點，三人同時看向車外。

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