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知谏一直跟爺爺住在海城老家,在他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開海城去京畿打拼,因為當時不方便帶着一個小孩子就把路知谏留在了海城,一直到路知谏要上初中的時候才被接到京畿。
剛到京畿的時候路知谏很不适應,京畿處處繁華,哪裡都有高樓大廈,十字路口也是一個接着一個,仿佛無窮無盡,就連路家所在的别墅區路知谏也走不明白。
在路知谏眼裡,那些房子基本都沒什麼兩樣,而且為了隐蔽性,小區裡岔路很多,種着許多路知谏在海城沒見過的綠植。
幸好上下學有司機接送,會直接把他送到家門口。
因為找不到路,所以路知谏沒事很少出門,可是他也不能一直待在房間裡,偶爾也還是有需要出去的時候,爸爸忙着工作,媽媽忙着照顧剛會走的妹妹,别墅裡的傭人他一個都不認識,他也不好意思麻煩别人,隻好自己出門。
每次回來他都得在小區裡一個人稀裡糊塗轉好久,雖然多走了不少路,但比較幸運的是路知谏每次都能順利回家,因此他也沒向别人求助。
那個時候嚴渚的父親還沒有去世,嚴渚就住在他家隔壁,他們還是同班同學,嚴渚好幾次撞到路知谏在外面亂晃就順路把路知谏帶回去,這是他們友誼的開始。
後來路知谏不想在家裡住,初二的時候開始住校,也是那一年,嚴渚的父親去世,他媽媽沒法一次照顧兩個孩子,也給他辦了住宿,他們成了舍友,嚴渚也成了路知谏少有的朋友之一。
之前嚴渚結婚的時候路知谏在國外忙一個大項目,人也沒有到場,說來也巧,嚴渚結婚三年,路知谏都沒有見過他妻子長什麼樣,沒想到離婚的時候要見到了。
店裡人不多,嚴渚報了他準前妻的名字,一個穿着旗袍的女人就把他們帶到了一個包間門口,女人伸出一隻手:“請。”
路知谏微微颔首,跟在嚴渚身後進去。
包間的裝飾很有幾分古香古色,一進門先擺了一個博物架隔斷,從綠蘿垂下的枝葉間,路知谏看見了一個有幾分熟悉的身影,他呼吸一窒,瞳孔下意識放大試圖捕捉更多的光線和信息。
他的心突然跳的很快,莫名其妙的,路知谏認為他們不是這樣的關系,現在可能是因為難以置信的激動。
他的腦海中出現一個朦胧的身影,卻始終沒有叫出他的名字,路知谏忍不住想要快走幾步,可是視線觸及到前面嚴渚的背影時他突然醒來了,一股熱鬧後的怅然若失包裹着他。
該說什麼呢?
說不定對方已經忘記他了……
他的思緒沒人發現,此時嚴渚的注意力已經在他準前妻身上了。
路知谏跟着進去,然後在嚴渚身邊落座,嚴渚和江明詣招呼也不打就開始叽裡呱啦的說,好像全世界隻有他們兩個人一樣,路知谏刻意回避的視線悄悄回到顔叙丞身上,他今天很不一樣,煙青色眼睛讓他想起老家海城連綿卻棱角尖銳的山巒。
他在幫着江明詣擠兌嚴渚,沒有分一點注意力在自己身上。
雖然早有預料,但是這一切真的發生的時候路知谏還是不免失落,他沒有認出我,甚至早就把我忘了。
顔叙丞側了側身體,盡量忽視坐在他對面的路知谏,他其實早就認出來這是F國那個幫他搶回手機的好人。
他都不知道路知谏到底是怎麼跟嚴豬攪和到一起的,現在也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江明詣才是他的嫡長閨,他們現在最重要的是一緻對嚴豬,本來顔叙丞都想好針對嚴渚朋友的台詞了,沒想到半路冒出來個路知谏,顔叙丞不想恩将仇報,隻能把矛頭都指着嚴渚了。
顔叙丞沒工夫看路知谏,在嚴渚又一次問為什麼離婚的時候他激情開麥:“為什麼為什麼,你十萬個為什麼啊?剛剛跟你說了那麼多遍你都沒聽啊,耳朵不要就捐了!”
他不開口還好,一開口把活力全吸引來了,嚴渚本來就看他不順眼,現在要即将跟江明詣散夥也無所顧忌了:“那算什麼原因啊?一拳把我媽和我妹妹打醫院裡,我醫院家裡兩頭跑我說什麼了,難道我就很好過嗎?我也沒要求她去道歉啊,全程我說過一句重話嗎?”
江明詣輕嗤:“那她們在醫院帶兩個月不出院是為了什麼你不知道嗎?你長個腦袋是用來顯高的嗎?”
江明詣從小練武打了不知道多少架,對力道的控制早就爐火純青,嚴母和嚴沫就是點皮外傷,當初暈倒純屬是被吓得,現在早就好了,大家都心知肚明。
顔叙丞半點不拖後腿迅速街上江明詣的話,陰陽怪氣道:“不會是因為喜歡消毒水味吧?”
神經病!
嚴渚不理顔叙丞,對江明詣道:“我已經在努力平衡你們的關系了,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媽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