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回避了問題，但他的答案已經能夠說明，他絕非是附在劍上的靈，否則不會将自己和劍區分得如此明晰。

“你不是劍靈？”

“我是人，不是靈。”

他又道：“但是如今，看到的人族依舊勇猛無畏，我便知道自己當初的選擇不會錯。”

人族……葉熙熙問他：“你知道我不是神仙？”

“如你所言，世上再也沒有哪個神仙和你一樣窩囊了，”劍靈調侃道，“雖然不知道你為何會出現在神仙的軀體裡，但是毫無疑問，你是一個凡人。”

這句話在葉熙熙耳中可不算中聽，畢竟誰希望自己隻是一個凡人，而不是神通廣大的神仙呢？

“我倒是希望我是個神仙。”她低聲道。

“但願這不會成為你的執念。”他這樣說，“我走後，還請替我給那位落敗的勇士帶幾句話。”

“這麼多年來，她和她的那些前輩們都盡忠職守，是時候安歇了。”

“後面的事，便交給後人來做吧。”

“要相信後人的智慧，一如前人相信我們那樣。”

随後那聲音便沉默下來，仿佛是離去了。

而葉熙熙手中的劍，也漸漸化為一道虛影，消散在她的眼前。

“翊夫人，”她喚那虛影，将那神秘聲音的托付告知對方。

翊夫人颔首：“既然如此，我便沒必要拖着不肯走了。”

葉熙熙有些遲疑：“其實……”

她赢得并不光彩，翊夫人這般久經沙場，功名顯赫的戰士，怎會是她一個普通人輕輕松松便能打敗的？

而她這個普通人，還裝成神仙，擊敗了最不信鬼神的翊夫人。

葉熙熙真的很想告訴她，自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不過是因為有人從旁協助，才僥幸赢了她。

她敗給了人，而不是神。

“不必多言。”那一瞬間，翊夫人似乎看透了她心中所想，“我好歹活了上百年，作戰無數。”

她微微勾唇：“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勝的？”

葉熙熙：“……”

“但我本來也未想過刁難你，”翊夫人道，“畢竟，你我實力懸殊，我若是勝了，那才叫勝之不武。”

雖然她說的都是事實，但葉熙熙表示有被看輕。

“不過我很榮幸，能同你一戰。”翊夫人看着她，“不畏強敵，迎難而上，你是一名勇士。”

葉熙熙笑了，朝她拱手道謝：“能得到妘翊将軍如此高的評價，這一戰，值了。”

眼前，身披铠甲女子伫立在沙海中，身形漸漸變得模糊透明。

“相信後人的智慧，一如前人相信我們那樣。”

小悲走過來的時候，葉熙熙想起那把憑空消失的劍是她給自己的，還以為她要過來興師問罪。

她趕緊向小悲解釋：“我什麼都沒做，那把劍自己就消失了。”

順便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是從哪兒找來的這把劍？還挺厲害。”

小悲似笑非笑：“這把劍是我找來的？”

葉熙熙：……不是嗎？

“當時你喊了一聲，劍來，”小悲複述了當時的場面，葉熙熙現在再聽，隻會感歎自己居然能如此中二，“然後這把劍便從我身旁飛過，落到你面前。”

居然是這樣嗎？

葉熙熙心道，不愧是主角，居然真的喊劍劍便來，主角光環誠不欺我。

“方才也是他一直在教你如何用劍，戰勝翊夫人的，不是嗎？”小悲問道，“難道他沒有告訴你，這劍是從哪兒來的？”

葉熙熙想起來：“他說這把劍的名字是釋陽。”

“釋陽，就是封印下鎮壓災殃的劍，”小悲看着她，“它的主人是燧烏。”

葉熙熙怔住了。

“既然翊夫人同意打開封印，那我們便也不要耽擱了。”小悲似乎無意深究釋陽劍的事，她一心隻想完成她的祭祀，“接下來，我們可以開始儀式了。”

葉熙熙回過神來：“那個傳言是真的？需要獻祭一千條生魂，才能解開封印？”

“不是一千條，”小悲說出了另一個數字，而那個數字似乎盤桓在她腦中許久許久了，“是一千二百七十一條。”

“獻祭這些生魂，也不是為了解開封印，而是為了取代，這封印之下鎮壓着的東西。”

封印之下，除了災殃，還有什麼？

小悲莞爾：“一會兒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