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瀾峪肯定不會隻保護她們,他還會救很多很多不同的人,那些人都可能會嫌棄她們,逼她們離開隊伍,穆瀾峪在的時候可以阻止,可如果穆瀾峪出去找物資了呢,去清理喪屍了呢,她們要怎麼面對那些嫌棄她們的人。
白存遠起身,如同巡視領地的獅王,從人群中慢慢走過。
所有人都心甘情願地向他投以矚目禮。
趙國懷抓緊時間對跟着白存遠站起來的穆瀾峪開口:“我覺得我們應該留下來。”
穆瀾峪身量高,在正廳中站起來時格外引人注目。
但那些目光都不是友善的目光。
昨夜的叛徒之名,在趙國懷開口的那一瞬間,落在了穆瀾峪一個人頭上。
頃刻間,穆瀾峪從人類的救世主,變成幸存者們的公敵。
在場的衆人有多矚目白存遠,就有多戒備穆瀾峪,他們努力表态渴望獲得新領袖的認可,所以他們必須和舊的領袖劃清界限。
穆瀾峪沒有說話,他很平靜地看向趙國懷。
他深邃的目光中沒有質詢,沒有不解,有的隻是不見底的平靜。
那是屬于救世主對每一個幸存者的包容。
穆瀾峪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末世,人類是命運共同體,沒人能獨善其身。他可以理解任何人趨利避害的行為。
因此,盡快拯救更多人,帶領人類走出末世,才能最好地減少傷亡,讓更多家庭不會破碎,讓更多人獲得生的希望。
他對自己的信念一直很堅定,直到他知道白存遠是白拾。
信念後,多了一份難以割舍的情緒。
白存遠是白拾,穆瀾峪……喜歡他,在意他。
穆瀾峪花了一晚上才重新下定要離開的決心。
他希望人類可以擺脫死亡壓力,也希望自己喜歡的人生活在一個和平的歲月中,可以安安靜靜地坐在教室内側的飄窗上看書。
穆瀾峪昨晚一整晚都沒睡,他單手撐着腦袋,另一隻胳膊聳拉在沙發旁邊,一個人躺在沙發上看了一夜的天花闆。
于穆瀾峪而言,在知道白存遠是白拾以後,做主離開白存遠變成一件極其艱難的事情。
但穆瀾峪無比清楚,那是他該做的事情。
白存遠身邊會有很多喜歡他的人,漂亮的男生也數不勝數,這個世界上總不會缺柔順漂亮的男孩兒。
但這個末世永遠缺一個能豁得出去站得出去的人類異能者。
穆瀾峪知道,他這一走可能會和白存遠徹底劃清界限、分道揚镳。
因為白存遠說過“我想要的東西,我開始就不會扔出去。”
但正如趙國懷所言,他獨立出去,和白存遠各自發展,能拯救更多的人。
穆瀾峪有喜歡的人,他喜歡了他十餘年。
但他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如果當年他敢和白存遠打招呼,他會和白存遠說,再有高年級生霸淩低年級生,我和你一起。
趙國懷知道穆瀾峪會走,他斟酌措辭,發現自己并沒有什麼好的理由哄勸穆瀾峪留下,他隻能求他,懇求他,像昨天那些卑微的人們一樣懇求他屈從于白存遠,求他留下。
趙國懷做足心理準備開口:“小……”
他沙啞的聲音剛起,白存遠打斷了他:“滾吧。”
“滾吧”這兩個字極為肯定,白存遠命令在門口休息的幸存者:“給他把門打開。”
守在門口的幸存者立刻把别墅門打開,沿途的幸存者們紛紛讓路。
救世主拯救的人類們,對即将要被趕出房間的救世主行注目禮。
穆瀾峪沒有看白存遠,他把白存遠的容貌深深印在心底,堅定地轉身走向大門。
就算不看這最後一眼,想要離開,都是難的。
白存遠看着穆瀾峪離開的背影,一點兒都不着急,趙國懷心急如焚。
穆瀾峪一旦走出去,他和家人就完了。
他還要說話,又被白存遠打斷了。
穆瀾峪手長腿長,幾步就走到門邊,他臨近門口時,白存遠開口說:
“你救的這些人,我會把他們送到廣泰商場,幫助他們建好城防,這也算我給他們信任我的一個交代。”
“這個給你。”
一顆晶瑩剔透的晶核從空中飛向穆瀾峪,穆瀾峪伸手接住,聽見白存遠說:“兩顆四級晶核,分你一顆,我們劃清界限。”
劃清界限四個字仿若壓在駱駝身上的前一根稻草,成功阻止了穆瀾峪繼續前進的腳步。
他攥緊那顆四級晶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