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剛走出宴會廳的門,就看到王思瑤被一個中年男人拽着往前走。
王思瑤顯然不樂意,嚷道:“幹嘛,你幹嘛?想弄死我啊!”
光看背影,男人穿着很講究,但身材臃腫,個頭中等。
王思瑤掙紮,“你放開我,放開聽到沒有。”
男人手上的力道沒松,聲音帶着不容置疑的決絕,“你剛剛怎麼跟你媽說話呢?那你是該說的話嗎?把人惹毛了小心把你趕出去!日子還過不過了?”
王思瑤讪笑,“我媽?你沒搞錯吧!我都不知道我媽在哪?她不是我媽!”
男人一隻手揚起來,作勢要打下去。
陳泥忽然幾步走進,大聲喊,“王思瑤,你怎麼在這?”
男人聞聲尴尬地放下手,對着陳泥笑了笑轉身走了。
王思瑤看了陳泥一眼,低聲道:“謝謝你!”
陳泥輕描淡寫,“謝我幹嘛,我又沒幫你什麼,恰好路過。”
王思瑤嗤笑,“得了吧,陳泥,還裝,剛剛你不喊那聲,我爸的巴掌可就下來了。”
陳泥沒再說話,徑直去了洗手間。
*
從洗手間出來,王思瑤居然站在門口等她。
陳泥疑惑,“你不回去吃飯站這幹嘛?”
王思瑤低下頭,眼睛裡透着憂傷,“不想吃,氣都氣飽了,還吃啥?”
陳泥覺得自己也吃得差不多了,“那......我們出去走走?”
王思瑤立刻拉起陳泥的手,“那可太好了,走吧!”
陳泥自小沒有什麼親密的女生好友,隻有一個發小林絡,但他是男的,因此她從沒和女生牽過手。
指尖傳來一陣溫熱,陳泥有些不适應地抽離自己的手。她一時竟有些不明白,剛剛為什麼會主動提出和王思瑤出去走走,她其實一直都不太喜歡這個人的。
陳泥拿出手機給陳雁打了個電話,說遇到同學出去逛會,陳雁應允,畢竟這宴席對孩子來說,還是略有些無聊了。
陳雁挂了電話,看到坐在一旁安靜吃飯的林絡,問:“好吃嗎?”
林絡微笑,“好吃。”
陳雁又夾了一隻大閘蟹放到林絡的盤子裡。
*
陳泥和王思瑤從酒店後門穿出去,居然是一個别緻的小花園,五顔六色的花開得甚好,在陽光照耀下愈發鮮豔奪目。
王思瑤在一處長條石凳坐下,拍拍旁邊,“坐。”
陳泥依言坐下,問:“你有話想說?”
王思瑤笑,“你有讀心術啊!”
“我沒有讀心術,但你一路那欲言又止的模樣,實在太過于明顯。”
王思瑤歎息一聲,“我是有話想說,而且想說的很多很多,不說我就憋死了。”
陳泥看了王思瑤一眼,女孩皮膚白皙,眉眼很好看,真的是難得一見的美女,江妍說的沒錯。
“為什麼是我?”
“說不清,你讓我有安全感,有傾訴欲。”
陳泥微笑,“我和你這麼不對付,居然還能給你安全感,真搞不懂你的大腦構造。”
“所以才說不清呀!長這麼大,你是第一個給我這種感覺的人,這些話我從沒對其它人說過。”
陳泥點頭,“行,那你說吧,我洗耳恭聽,今天我當一回你的樹洞。”擡頭間,晴空萬裡,天氣很好,身邊的女孩好像也還算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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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思瑤的爸爸王添成是個暴發戶,錢很多,但沒文化。她媽媽莫珍嫁給他爸的時候,他爸家徒四壁一窮二白。莫珍不嫌王添成窮,也不嫌他醜,隻看重他是個老實人。
後來,王添成做生意發了财,錢包鼓鼓。大概在王思瑤八九歲的時候,他就總在外面找女人亂搞。莫珍受不了王添成的劣行,毅然決然和他離婚遠走異國他鄉,聽說嫁了個老外。
“媽媽在的時候,尚且還有人疼我,自她走後,我爸隻把我交給保姆帶,幾乎不管我。”王思瑤苦澀地笑了一下,“我爸雖然錢從不少給我,但愛一點都不給我,連施舍都不願意。我媽呢?現在人在哪我都不知道,她和我爸離婚後就再沒來看過我,一次都沒有。”
“和媽媽離婚後,我爸身邊女人一個接一個換的很勤,但一直沒再結婚,直到去年,他才正式再婚。”王思瑤看向陳泥的眼睛,“不怕你笑話,我後媽,就是李樂的母親,我和李樂現在是法律上的兄妹。”
陳泥确實很吃驚,原來,王思瑤和李樂是這樣的關系。
她主動伸手握了握王思瑤的手,一時無言,因為她真的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她一直以為,王思瑤是那種出生很好,被父母捧在手心的洋娃娃,所以才會對她的苦難難以共情,原來......
王思瑤看向沉默的陳泥,“怎麼?同情我?”
“不,你不需要我同情,就像我不需要你同情一樣。”
王思瑤垂下眼眸,誠懇地說:“對不起啊,陳泥,之前募捐的事,我出發點是好的,我隻是想幫你,我沒想傷害你。李樂說了你的事以後,我想到了我自己,我......隻是想和你做朋友。”
陳泥站起身,臉上漾開笑,“朋友,走吧,請你吃冰淇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