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葉注視屏幕裡彭崇發來的信息,伸出兩隻拳頭抵在臉頰兩旁開始思考。
她被說動了。
彭崇說的沒錯,一味追求好結局,最後隻會連個開頭都沒辦法擁有。
幸運之神隻眷顧勇敢的人,而她畏手畏腳,一點都不可愛。
她決定搬去和虞司逸一塊住。
……
下班回家後,邱葉開始給她打包行李。
雖然收到鑰匙已經有幾天,但她并沒有去過虞司逸的房子。
虞司逸在沒有在場的情況下把鑰匙給她,這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送鑰匙這個行為,很親密、也很有信任感。
邱葉攥着鑰匙放在胸口、深深地吸進一口空氣。
她何德何能。
邱葉在虞司逸回來前一天搬進他的家。
她的行李很少,隻有一個20寸的行李箱,裡頭放了日常的衣服和洗漱用品。她還是繼續租着房子,隻不過暫時住進虞司逸的家。
虞司逸的家在臨江一棟大平層,一梯一戶,進入小區還需要刷門禁卡。要不是虞司逸提前告訴她門禁密碼,她連小區門都進不去。
說來也巧,虞司逸住在17樓,和她租的房子樓層一緻,隻不過一用鑰匙開門,隻看一眼就知道虞司逸住的地方和她簡直天上地下。
寸土寸金的臨江公館,依山傍水,300多平的套内面積,一入戶就能看到270°全景落地窗,眼底盡收海城江邊美景。
邱葉站在門口,感覺一步都踏不進去,她覺得自己好像忽然闖入童話世界,與周圍寬敞、又精緻的一切顯得這麼格格不入。
她手裡還攥着行李箱的拉杠,伫立在打了蠟又抛過光的一塊乳白色瓷磚上。
兩邊是波浪形的鏡子,鏡子裡倒映出她風塵仆仆的一張臉。
她搭着地鐵來的,又步行是十幾分鐘,行李箱的滾輪被磨出一圈灰色的毛糙印子。
簡直是無所适從,她甚至想立馬提着行李箱逃離這裡。
她把行李箱放下,又出門,再回到這裡時手裡捧着一束花。
是一束洋甘菊,混着莳蘿、鼠尾草和藍星花。
把捧花放到櫃子上,邱葉給自己套上鞋套,蹑手蹑腳地往裡走。
她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窗外的景色。
白晝之下,狹長的臨江碧綠像一條瑪瑙項鍊。
自從離開家之後,她很難再像這會一樣,可以擁有一間20平以上的屋子。有客廳、有長長寬寬的沙發、茶幾、還有大屏的電視機擺在中間,哪怕一個月都開不了幾次。
其實她在家的時候也沒能擁有這些,有這些的是她哥哥,她更像租住在家,隻是不需要按月交房租的房客。
她本來以為她已經習慣這樣的生活了,甚至已經開始享受。
她有了一間沒有她同意不能進入的房間,可以放她想放的任何東西,可以在床上躺着吃零食,甚至可以帶男人回去。
她已經很滿意,直到她站在這裡,站在這間屬于虞司逸的房子。
和她相比,虞司逸是被幸運之神眷顧的寵兒。
喜歡他的人越來越多,他如魚得水,而她也跟他越來越不相配。
邱葉心情複雜。
她感覺她像吃了一頓華美的大餐,然而大餐在胃裡化成了石頭,讓她堵得十分難受。
她舉起手機,攝像頭對着窗戶外的風景。
她沒有拍下照片,她關掉攝像機,給虞司逸發了一條微信。
邱刀魚:“我現在在你家了。”
她發完微信,端坐在挨着窗戶的沙發上,從包裡掏出礦泉水喝了一口。
她靜靜地打量着房子的裝飾,房子很寬敞,也很空,虞司逸似乎喜歡簡約風格的裝修,除了電視牆旁邊放着的展示櫃裡全是足球的周邊,這是這件房間裡最能投射出私人情緒的擺件。
邱葉記得虞司逸大學時候是足球隊的左邊鋒,他球踢的也不錯。
在虞司逸沒出道之前,邱葉都以為他以後會從事跟足球相關的行業。
然而機遇這東西誰都說不準,邱葉從沙發上起來,慢慢地走到展示櫃面前。
展示櫃内,挂了一件黑白相間的球衣,球衣胸前印着巨大的阿拉伯數字“9”。
9是虞司逸最喜歡的數字,也是他在大學足球隊時的球号。
邱葉擡起手,隔着玻璃輕輕觸碰球衣,仿佛看見年輕7歲,正在球場上馳騁的虞司逸。
她喜歡他過去的影子。
通過一件球衣,她仿佛在和過去的虞司逸、過去的她重逢。
真令人懷念,邱葉忍不住感慨。
手裡的手機震了震,邱葉拿起手機,看到了虞司逸回複的消息。
Y:“你想睡哪個房間?”